廖锦擦着眼泪,抽抽噎噎道:“可是好多网友说我丑,说我说话难听,让、让他们犯恶心。”
周素清冷静地找到廖锦今天刚发布的视频,递到春荔和李玲菲面前,小脸很冷,“寥寥这个视频有热度后,评论区来了一堆牛鬼蛇神。”
“不止评论区。”廖锦越说越委屈,“还有私信,十几条私信都是说我丑。”
廖锦之前的视频都在几十到一百的点赞,今天的视频可能找准了风格突然有了流量,中午吃饭时点赞就8000多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么多的骂。
李玲菲安慰道:“我看评论区也有人帮你骂回去,骂的那些占比还是少数,不用在意。”
廖锦吸着鼻子,“我也想不在意啊,关键我做不到,你如果看见这些评论能不在意么?”
“……”李玲菲不得不承认,“我做不到。”
廖锦又问周素清,“你能不在意么?”
周素清抿唇,“假设性问题,我回答不了。”
廖锦:“荔枝,你能么?”
春荔不答反道:“可以选择不发布视频。”
“我不发布视频怎么涨粉怎么赚钱?”
“也可以选择不看那些言论。”
“我忍不住啊。”廖锦又哭了,崩溃地抱住李玲菲,“怎么办,我忍不住不看。”
李玲菲赶紧回抱廖锦,用纸巾帮擦眼泪,“别哭了,那些人肯定嫉妒你能吃上咱们a大的食堂!肯定的!别哭别哭,你那么好看可别把眼睛哭肿了,”
春荔看着被李玲菲抱在怀里的廖锦,感觉很像妈妈耐心哄着在外面受委屈的小宝宝,须臾,她将廖锦用过的纸巾扔到纸篓,这才进了独卫,关上门。
周素清望向独卫的方向,抿抿唇。
隔上门后,呜咽的哭声听不太真切,春荔用背脊靠着门,两手垂落在身侧,想起陆忱光在课堂上的样子,突然好奇他能提出什么建议。
或许,还可以选择翻来覆去地看那些恶意言论,等看麻木了心脏就锤炼出来了。廖锦肯定也知道能这么做,但就是做不到,所以才哭。
不光廖锦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春荔再次想起生日那天看见的程岸被祝筱菱亲脸颊的场景,很可笑,她当时的心情不难过也不生气,居然有些慌。
一旦解除了婚约,程岸转头和祝筱菱在一起,那么她是重蹈母亲覆辙,还是把刚回外公家那一年的日子再经历一次。
被压住的回忆顷刻间像海水倒灌往脑子里硬塞。
那些同情、嘲讽、探究的视线,自认善意地反复询问,得到想听的内容,便一圈圈分享,再又一轮一次次被问。
手指不自觉地轻抖,胸腔里的空气被抽空了,春荔闭了闭眼,握紧拳。
不在意他们就行了。
这么简单,为什么你做不到。
半晌,春荔慢吞吞地走到水池边,弯腰掬了一捧水泼到脸上,抬头望着镜子里的人,声音很低,“春荔,你真差劲。”
六岁的你做不到,二十岁的你还做不到。
又洗了两次脸,勉强平复完心情,春荔推开了门。
阳台的窗帘拉上了,室内光线昏暗,周素清在桌前开着台灯看书,李玲菲回过头,朝春荔竖起一根手指,做了嘘的动作,伸手往床上指了指,用口型无声道:“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