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蘇嫻說:「你的事由你做主,不過我倒覺得這個襄王極好,無論人品還是本事皆萬里挑一。而且」
蘇嫻繼續道:「普天之下,除了襄王,無人能護得住你。若是」
「大姐不是要去看祁大人嗎?你快去吧。」蘇泠不大想談論這事。
「好好好,」蘇嫻嘆氣,放下東西:「我這就走。」
待蘇嫻出去,蘇泠看著桌上的瓷瓶,愣神。
最後這一場仗,祁淵又受傷了。
也不知他怎麼這麼倒霉,受傷的還是同一隻手臂,大夫說若他再傷一次這隻手就廢了。蘇嫻擔憂,勒令他好好養傷不准再用力,且日日前來換藥,督促祁淵不得不老實下來。
祁淵這麼個人,連祺貴妃的話都未必聽,然而聽起蘇嫻的話來,卻跟聖旨一樣快。
蘇嫻讓他躺著他就躺著,蘇嫻讓他不動筆,他就不動筆,當著外人在他也聽話得很。有一次,士兵正在整理兵器,祁淵拿著把從敵軍戰場繳獲的弓箭觀賞,可聽到蘇嫻說弓箭太重讓他放下,他二話不說放下了。
那侍衛悄悄瞥了眼,回去後將此事當樂子說出來,卻不想沒多久,全軍營都得知堂堂刑獄司祁大人是個耙耳朵。
祁淵也自然聽到這些戲言,只不過他不以為意,反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越加把自己當個廢人。使喚起蘇嫻來毫不留情,讓她代筆寫信,讓她照看他的一日三餐,有時連書也索性讓蘇嫻幫他讀。
襄王聽得稀奇得很,來這轉了一圈。見祁淵躺在榻上面無表情又十分認真「養傷」的模樣,鄙視了會,走了。
這日,用過膳後,祁淵看了會邸報,眼看即將到換藥的時間,他放下邸報坐回床上。
蘇嫻進來時,就見他靠在著高枕闔眼,像是睡著。
她端著藥輕手輕腳往床前走,到了跟前,低頭細看他胳膊上的傷。
祁淵的傷口不算長,卻傷得深,乃利箭穿肉。箭頭取出來時,裡頭幾乎留下個窟窿,白色的骨全部露出來。
他本就有舊傷在,而舊傷上又添新傷,恢復起來自然比一般傷口困難。
蘇嫻不敢馬虎,不放心其他人上藥,每次都是自己幫他上完又仔細包紮好。
這會兒傷口上綁了紗布,白色的紗布上洇了點血出來。
她蹙眉,正欲說兩句,卻不料一抬眼就對上祁淵的眼睛。
他並沒睡著,分明是故意的。
見蘇嫻沉臉,祁淵問:「怎麼了?」
蘇嫻問:「你適才做什麼了?」
「沒什麼。」
「沒什麼是什麼?」蘇嫻往案桌上看,見上頭摞得高高的公文,旁邊筆架上還放著只蘸墨的筆,頓時瞭然。
「那些事就不能交給別人做?」蘇嫻問。
「其實是陸安荀派人送來的。」祁淵臉不紅心不跳甩鍋:「事情緊急,他讓我務必儘快處理。」
果然,蘇嫻一聽,漸漸鬆了眉。
「什麼事這麼急?」
「耶律泓被捉了,他在燕山府以及在東京城都安插得有內應,而這些奸細好巧不巧在太子府中。這裡頭說得輕是太子被蒙蔽,可若往深處追究,那就是太子與耶律泓勾結,全看案子怎麼斷。」
刑獄司是查案斷案的好手,怎麼在裡頭動手腳還能不著痕跡是他們的看家本事。因此陸安荀將手上的證據一股腦送到了祁淵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