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衣的姜霏坐在软榻之上抹着眼泪,宋皇后一只手盘着佛珠,另一只手轻拍着姜霏的后背:“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那日姜霏与邵赫争吵后,邵赫就命人将姜霏软禁了起来,姜霏又动了胎气见了红,梁嬷嬷担忧姜霏,最后惊动了宋皇后,这才被宋皇后接入宫中来,免得他们二人再起冲突。
姜霏抬起朦胧的泪眼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恭王妃中毒了……恭王妃从前与臣妾乃是好友,请皇后娘娘一定救救她……”
“恭王妃……”宋皇后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谁想到文信侯竟做出这等事来,恭王妃怎么说都是文信侯的侄女……做这等恶事,恐怕会有报应啊!”
提到恶事与报应,姜霏的神情一僵,唯有她知道温归姝中的毒乃是出自她之手,如果温归姝有个三长两短……如果……姜霏的心尖一痛,良知与自保来回拉扯,最终还是良心战胜了怯懦。
她扶着肚子猛然跪了下去,宋皇后瞧见这一幕吓了一跳,立马问道:“怎么了?怎么还给本宫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皇后娘娘,恭王妃的毒乃是王爷下的,臣妾这里有解药,还请皇后娘娘开恩救恭王妃一命……恭王如今虽涉嫌危国之罪,但恭王妃只是个弱女子,这等斗争如
何都不该牵扯到她啊……”姜霏闭眼,又想到了贤王妃与她的孩子,听闻昨日贤王妃猝死在了皇陵,贤王妃死前本有一刻钟能救活的时间,可是贤王抱着贤王妃求看守的侍卫寻太医时却无人理会。
贤王如今,似已有疯癫之症。
这两条人命,她的手都染了血。
宋皇后听了这话也跟着脸色一变:“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姜霏说道:“那毒药乃是臣妾亲自调制,本是用来给王爷治疗寒毒的……此事乃是王爷与北丹公主共同策划,为的就是……”
“行了!”宋皇后骤然打断了姜霏的话,“这话你可知道说出口意味着什么?如今你与瑞王夫妻一体,若是此事让旁人知道,那可是将瑞王的把柄递了出去……你断断不可再与别人说此事……”
“可是皇后娘娘……”姜霏何尝不知这事对邵赫意味着什么,可是她想到邵赫脖颈上的红痕,想到病榻之上的温归姝,想到死在皇陵的贤王妃,她日日以泪洗面,根本过不去这个坎。
宋皇后叹了一口气,伸手为姜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后说道:“罢了,本宫就帮你一次吧……你将那毒药和解药的方子交给本宫,本宫暗中会派太医去的……”
姜霏听到这话脸上才浮现出一丝喜色,连忙应下此事就回了偏殿去整理方子。
待姜霏走后,梁嬷嬷又入了屋内掏出一封信封递给了宋皇后。
“娘娘,老奴查到的东西
都在这儿了。”梁嬷嬷说道。
宋皇后并没有打开信封,反而是递给身侧的小太监说道:“送到睿王的庙宇处吧……对了,柔昭仪那处如何了?”
“一切都好。自从柔昭仪常说梦里梦到……梦到珍妃时,皇上就愈发相信柔昭仪乃是珍妃的补偿,如今对柔昭仪已没了十分之七八的戒心。”宋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说道,“就连那丹药,皇上都开始服用了。”
“如此便好,这样才能热闹起来啊……”宋皇后还在拨动这佛珠,一向和蔼可亲的脸上仍旧挂着那道万年不变的笑容,只是她那双如水般平静的眼眸中却一闪而过了些许狰狞的厉色。
——
瑞王谋害恭王妃的消息传得正沸沸扬扬之时,文信侯却突然承认了罪行,于是满京的话题中心又从“瑞王谋害恭王妃逼恭王显身”变成了“文信侯心狠手辣大义灭亲”,文信侯府祖上三代大概都没这么出名过。
而后不出两日,文信侯就被削职夺爵,从堂堂的侯爵贵族成了平头百姓,至今还在牢狱之中没能放出来。
同时林大人也因玩忽职守而受杖刑二十。
文信侯的认罪与林大人受罚似乎平息了此事,可是京中《阴煞将军》一书又出了新的案子,而这案子似乎又与京城之事息息相关。
这次的案子讲的是厉鬼将军带着那毁了容的少年在悬崖底捡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本是镖局的镖
师,武功高强、重情重义,为镖局立了不少功。
可是一次运镖途中,这镖师带着兄弟们经过鸡鸣山时却遭到兄弟背叛、土匪突袭,货物被抢不说,下属们死的死,伤的伤,他也跌下悬崖身受重伤。
厉鬼将军救起此人又为他医治好伤送他回了城内,好让他告知镖局此队遇险一事,再报官想办法剿匪报仇,可是谁曾想这镖师回去后话都没说上一句人就抓去了牢狱中,二话不说就是严刑烤打逼迫他承认自己与山贼里应外合故意策划了这场劫掠。
镖师被打得半死之时,还是厉鬼将军出手相助偷偷从牢狱中带走了他。
他才明白自己被坑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