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重一對又黑又重的劍眉倔強地朝兩鬢高挑著,陰沉著臉不吭氣,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商玉痕知道怎麼應付他突如其來的暴斂之氣,只是安安靜靜地坐著。
「你還記得當年,我答應還你自由時,你對我的許諾嗎?」
「記得。」
「是什麼?」
商玉痕不想回憶當年,他感覺韓重故意這麼問就是在噁心他,逼他一次次回憶那不堪入目的過往。作為一個絕對的受害者,要向施暴者乞求自由,還得許諾附加條件!這世上荒謬的事真的多到超出世人想像。
可是他當時並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第一,永遠不退股;第二,保障韓歌安全。」
韓重的嘴角終於帶起了一絲笑意:「對,你一直很守信。」
「你也很守信。」
這句話就是在怨懟,韓重聽得出來。
「玉痕,我希望你現在馬上出發,把他給我帶回來。他一個人在外面我沒法安心。」
「他今年已經二十歲了,不是小孩子了。當年我向你許諾的時候,他才兩歲!這些年我對他,還不夠盡心盡力嗎?」
「他沒有一個人單獨行動過,以前他去日本去台灣,都是有人跟著的。」
商玉痕淡淡道:「如今你的身邊也有的是人,想要保護他或者想要把他帶回來都可以,用不著我。」
「他不喜歡別人,也不信任別人。」韓重轉過頭來,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玉痕,我也不信任別人。」
商玉痕默不作聲,韓重道:「我知道你前一陣受了重傷,隊裡給你批了一個月的假,你也沒怎麼用。現在你們局裡沒什麼大案要案需要你做,你休幾天假也不成問題。」
「你在監視我嗎?」
韓重緩緩搖頭:「不,我只是關心你。」
「我不需要你這種關心。」
「你需要不需要,和我願意不願意,是兩碼事。」韓重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疲憊地道:「玉痕,你也知道韓歌的性子,他在我們面前任性可以,在外面可沒有人會慣著他。他年紀小不懂事,你儘早去一趟,帶他回申丞吧。」
商玉痕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說,我不答應呢。」
「那你就別怪我不講信用。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這警察干不下去。」
商玉痕心裡一陣發涼,突然就很想笑。這麼多年過去了,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軟硬兼施這一套。他淡淡一笑:「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如你所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