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光荧掌握不好力度,奶油挤的一会儿多一会儿少,“灼兮哥,我觉得有点丑哎。”
商灼兮此时正在调制最上面一层的酒酿桂花冻,听见鹿光荧回头一看,大笑了一声。
“哈哈,没关系,我等会儿抹平就好了。”
鹿光荧心脏一紧,这笑声,好像第一次在小卖部门口初遇盛雨那次,她眯着眼睛享受绿豆冰沙那次,也是这样的笑声。
走了一会儿神,商灼兮已经把刚刚面部全非的奶油抹平均匀了,非常完美的圆柱体。
最后,把酒酿桂花冻扑在最上一层,撒上院子里摘的洗净的桂花,完工!
放回冰箱,等待最上层的奶冻凝结。
俩人洗了手,去到了院子里。
商灼兮递给鹿光荧一瓶水,鹿光荧道谢接过。
坐在院子的藤椅上,看着秋天高高的天,高高的云,时间都变慢了。
“我没想到我还能回来。”商灼兮喝了一口手里的水,缓缓说道。
“为什么?回国不是想回来就回来吗?”鹿光荧不解。
“嗯,但,之前一直没有促使自己回来的动机,后来有了目标,才回来了。”
“为了复兴墨白美术馆吗?”鹿光荧之前在咖啡厅听见过商灼兮与顾老的谈话,似乎隐约记得他是为了不想让父亲的美术馆没落。
“只是一部分,我想做完一些事,放下心中的执念,然后去做自己真的热爱的事情。”
商灼兮额前碎发在光线照射下,投射了一些阴影。
眉眼隐匿在阴影里,让人无法看透他此刻的情绪。
他没有说自己的执念是什么,鹿光荧也不想继续追问。
世上之人,谁没有执念呢?自己不是也一样,对于盛雨的执念,对于赚钱的执念,对于那段卑微笨拙的不被爱的青春年少的执念。
鹿光荧也想做到豁达,不计较。
可她失败了。
父母在她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终于不愿意再演下去了,而鹿光荧也早就受够了他们无休止的争吵与互相指责。
婚姻究竟是什么?懵懂无知的鹿光荧只看到了婚姻的可怕,把两个好生生的人折磨的面目可憎。
而她,却无辜的变成了那个诱因,“都是因为你,拖累了我们。”
“都是为了你,爸爸妈妈才没离婚。”
“都是你。”
鹿光荧懂事起就活在深深的负罪感里,从不奢望被爱,外婆于她是支撑她一直没放弃的原因。
高三暑假,父母离婚,母亲偏偏此时查出乳腺癌晚期,不过一年,撒手人寰,花尽了最后一点积蓄。
而母亲的周年还没到,父亲就迫不及待地再婚,他们都忘了她,他们都抛下了她。
鹿光荧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一个人承担起了自己跟外婆的明天,她曾在深夜里默默流泪,咬着牙发誓此生不再联系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