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得想点什么办法。
箭塔上的士兵们正在交谈,聊起这几日的收获,比如说打劫的村庄,抢来的女人,以及畅饮的美酒。
雒阳真是个好地方,他们如此赞叹道,这里的富庶与安逸岂是困苦萧条的西凉可比?
但这些人凭什么享受这样的生活?
还瞧不起他们这些镇守边关的将士?
将军带他们上雒,就是为了拨乱世,反诸正,让这个世界变得更讲道理一点!
……听说再过几日,将军会带他们发一笔大财,什么大财?
戌时鼓已敲过,她一座军营接一座军营边缘观望,始终没见到什么牛将军的车马。
营寨大门都关得很严,她在外面想听一听营中士兵说点什么,结果这些西凉人的方言听得她痛苦无比。
营中忽然传来几声呼喝,哨塔上的士兵看了一眼,挥了挥手,打了个手势。
寨门开了,几个民夫从里面推了一车血淋淋的东西出去。
士兵探头向下望了一望,“今日将军们酒喝得不顺?”
塔下开门的士兵骂了一句,“还不是受了那些关东贼子的气!”
她小心地靠在木栅栏上,隐在阴影里,一边盯着那车血淋淋的东西看,一边思考他们在讲些什么东西。
但待得民夫将那车推出来时,她终于看清楚了车上装着什么。
牛辅今天的酒喝得确实不顺。
阿舅能全据雒阳,靠的是赫赫威名的西凉铁骑,而非关东世家!他现下亲近士人,征召名士,低三下四的态度已令军中将士们不满,更不用提竟然还给那等弃官而走的袁绍等人授以官职,以示亲近之意!
那班公卿士族,哪会给西凉人什么好脸色看!
……但雒阳的醇酒,的确甘美,多饮几盏,便不觉自醉。
“那王匡的府邸,我向太尉求了数次,皆是不许,”李傕也趁机发了个小牢骚,“太尉一片赤诚,只怕朝廷看不见呢,各个板着一张脸,连笑模样也不见几分!”
帐外寒风萧瑟,已渐有凛冬之感,帐内火盆却烧得旺盛,温暖如春。
几名将领各自抒发胸中郁气,喝了一轮酒,又觉得有些无趣了,就着李傕的牢骚,另一名偏将倒是出了主意,“刚刚那群丧气妇人死便死了,现下空喝酒也无趣,不如换一批再进来?”
“也好,”牛辅摸摸胡子,“挑几个好的来,将帐中血迹清洗了去。”
“今日正有我手下都尉带回来的酒坊女子,虽无胡姬之色,倒也可取来一乐,”偏将笑道,“或可入将军之眼。”
“身段如何?”
“依小将看来,堪为楚宫之腰。”
牛辅起了兴致,“那便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