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并不相信。”
菲利克斯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停留在了街道左侧的一张海报上,那海报绘制的是一些穿着特殊的厚重衣物,正在进行开采作业的矿工,看起来似乎很有力量。
“但如果这里展现的一切真的是对未来的一种预兆……我会稍微愿意接受一些,毕竟它们看起来真的,很诱人。”
修格轻轻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两秒,随后说道:“在我看来,这里显现出来的一切确实会让人充满希望与热情,但我更愿意相信,此处展现出来的所谓预兆,不过基于梵恩现实与发展规律而产生的一种合理推断,它或许只是可能性中的一种。”
“我明白你的意思。”
菲利克斯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了回来,他笑道:“很高兴你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修格,我都不敢想,以你的这种能力如果加入了黑日结社,会造成何等的影响。”
修格耸了耸肩,随后他接着说道:“然后是你的另外一个问题——我目前在哪里?”
菲利克斯集中了精神,他有预感,自己可能会从修格那里听见一些极其惊人的回答。
他如愿以偿。
“我目前就在暗渊,或者说,那黑色太阳的里面。”
“……”
菲利克斯的眼睛瞪的很大,但他并没有打断修格的叙述,而是艰难地抬了抬手掌,示意他说下去。
于是,修格便将那个夜晚的事情详细地陈述了一遍。
从修格的口中,菲利克斯终于明白了那所谓的神迹是怎么一回事,也终于知道,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力量,才能够将守望城的宽阔广场撕裂成那般模样。
“所以你现在确实就在那些怪物的家乡?你还……回得来么?”
“不知道,或许有机会吧。”
修格笑了笑:“你看,我现在和你的对话其实就是一种尝试,但实现精神层面上的链接与实际上的返回还是有相当差距的,而且那样可能会非常的冒险,我得一步步来。”
菲利克斯点了点头:“我明白。”
“好,之前的事情我们已经差不多理清了,那么接下来,我就要说一些更加重要的事了,关于梵恩接下来的状况,以及我在这边准备去做的事。”
修格收敛了语气,他无比严肃地看着菲利克斯:“拂晓社当前的情况并不算乐观,对么?”
“是的,我怀疑我们的内部出现了一些严重的问题,关乎内部的安全与稳定。”
“出现叛徒了?”
“只是怀疑而已,但其中的疑点太多,牵涉面也很广,短时间之内我还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法。”
菲利克斯如实地说出了拂晓社当前的困境,随后他问道:“之前在塞伦城帮助过我们的瓦列里法师,你还记得吧?”
在看见修格点头后,菲利克斯叹了口气:“现在,他失踪了,这件事还是瓦列里的母亲亲自告诉我的,他的家人我们已经接了回来,也进行了审查,并没有问题。”
随后,菲利克斯便将自己了解到的,有关瓦列里的异常情况陈述了一遍。
作为对黑日结社以及那些古老造物极为了解的人,修格几乎立即就从瓦列里的那些失常举措当中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他沉声判断道:“他出现在自己家人面前的时候,肯定还保持着清醒,并没有被黑日结社所操纵,但他显然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有东西在追逐他,我认为那大概率不会是具体的黑日结社成员,而是他们召唤出来的某些东西。”
“就像之前对各地发起袭击的那些野兽一样?”
“嗯,准确来说是猎犬,不过我想,这些东西的威胁性应该相对较弱……瓦列里确实暴露了,但黑日结社明显想要留活口,他们应该也发现了自己遭到渗透的问题,因此希望能够从个例上打开缺口,对我们进行反制。”
修格快速地进行着思考,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精神世界深处传来了一道涟漪。
忒修斯的声音在修格的耳边响起。
“我赞同你的猜想,按照这种情况,他们正在面临的麻烦,很可能来自于对手通过仪式召唤的一种暗渊‘残渣’。”
随着忒修斯的描述,一幅清晰的画面跨越了修格的精神海洋,并在他的眼前完整地呈现了出来,在那阴沉且充斥着诸多反常结构的长廊中,修格看见许许多多佝偻的人形阴影不断显现,又一点一点消弭,在宫廷侍者与猎犬行走的时候,这些阴影往往会蛰伏起来,而在它们离开后,这些阴影又会以缓慢的速度活跃起来。
它们看起来似乎是在对刚刚路过的那些侍者进行模仿,然而模仿的结果却总是失败的。
“这又是什么东西?”
“没有确切的称呼,一般来说,可以理解为暗渊宫廷培养侍者时所产生的废料与残渣,它们就像是修筑房屋过程中留下的边角料,就这么随意地堆砌在那里,有的时候,也会作为回应被拿去敷衍那些仪式的举行者。”
忒修斯轻声解释道:“我猜,追杀那个倒霉法师的,以及试图渗透到你们组织内部的,恐怕就是这些东西……它们并不具备真正侍者的力量,也无法像猎犬们那样进行迅猛的追猎,但却可以对目标进行长时间的跟随与模仿,这是它们实现自身价值的唯一途径与方法了。”
“你的意思是,黑日结社召唤了这样一批‘残渣’,并试图利用它们来拂晓社的成员进行模仿与渗透?”
“非常有可能的事。”
忒修斯笑道:“虽然想要指挥这些‘残渣’会很艰难,但你也清楚,黑日结社内部,确确实实存在不少梵恩的‘施法者精英’,甚至还有所谓的深海级法师呢,这些家伙估计都是安排这类事情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