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很好奇白翳会如何接话,他却只是懒懒地挥了挥手:“既然如此,便罚你禁足一个月。至于此女,烙了刑印,送去为娼寮为奴。”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惊醒了宛如行尸走肉般不言不语的阗玉。她倏然抬起头来,原本白皙姣好的脸庞上如今血痕交错,眼中布满血丝,形容恐怖。
她嘶声道:“城主!奴婢做了错事,罪该万死,只求死个痛快!”
白翳微微垂下眼,目光自她脸上一扫而过:“死很容易,算什么惩罚?既然主意是你出的,命令是你下的,如今让你自己也亲身体验一番,很公平啊。”
他的声音慵懒依旧,却让人听着心头发寒。
想到身为娼奴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阗玉忍不住浑身发抖,指甲死死抠进手心,咬牙道:“城主,奴婢……奴婢还有话要说!”
“哦?”白翳轻轻一哂,“说什么?说你还有幕后主使?”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句话说完,殿上的气氛顿时透出了几分微妙。
短暂的沉默过后,阗玉终于开口,喑哑缓慢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悲凉。
“奴婢的祖上跟随渠犁开国之君在此定居,世代侍奉皇族。后来渠犁灭国了,奴婢也依旧留在这里,继续侍奉新的主人。奴婢自问做事虽然不算尽善尽美,却也是尽心尽力。如今城主让奴婢以命赎罪,自当听从……只是……此事由奴婢一人而起,还望城主放过我的家人……如此……奴婢即使在九泉之下……也……感谢……”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洛雪察觉到不对,立刻站起身来,可手腕却被白翳一把拉住。
“别过去。”
只见阗玉的身子轰然倒下,片刻之间七窍内便汩汩流出鲜血来。
白舜华一个箭步踏上前去,伸手探了探她的气息,转身禀告道:“门主,已经死了。”
白翳却连尸体都懒得再看上一眼,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对跪在一边的桃夭夫人道:“既然人已经死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她是你的人,治下不严的罪姑且不论,这城里还有多少这样胆大妄为的奴才,你也该清算清算了。”
说完,不等桃夭应声,他便又转头来握住洛雪的手,柔声道:“原本叫你来,是想给你出气的,不料竟被你看到这些,是我思虑不周,我给你赔罪好吗?你先回去,过一会儿我来陪你用膳。”
洛雪忍不住看了一眼依旧垂着头跪地不起的桃夭夫人,她那双涂满蔻丹的手紧紧攥住了身侧衣衫,攥得布料都变了形。
不管白翳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之,她和桃夭夫人的梁子,看来是结定了。
所有的痕迹都很快被清理干净,偌大的琉璃殿里又只剩下白翳一个人。
他低头看了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微微一笑,抬起手慢慢地系上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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