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来,两人两世见过的面加起来都不超五次,谢家就算再落魄,在朝堂也有一席之地,楚文钦此番为商鹤吟出头,倒是不像他寻常的作风。
不过,商鹤吟猜测,楚文钦此番也是看在她父亲的面上,毕竟父亲远在塞北,明安城的事他管不到。
“怪不得前些日子我同你讲话,你都不咋搭理我,昨日还说什么对孟珩那小子腻了,原来是有新欢了啊。”楼自遥蹲到商鹤吟的砚席旁边,嘴角就没下来过。
“不过我可听我三姐说了,那位太子殿下无情得很,教了自己七年的老师说杀就杀,他那时可才十三岁,那老先生死得那叫一个惨,全身的肉都被剃了下来,蒸熟了再喂狗!”
“商鹤吟你可得小心一点,到时候你被这位太子殿下剥皮抽筋,我可救不了你!”楼自遥自顾自地捏着下巴,似乎已经联想到她被五马分尸,鲜血淋漓的场面,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商鹤吟瞥了他一眼:“谁跟你说的这些?”
“我三姐啊。”楼自遥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你三姐有没有跟你说过,背后嚼人舌根是要遭报应的?”商鹤吟抬头,看向站在楼自遥身后的少年,又低头看了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世子。
楼自遥的笑意一下僵在嘴角,他缓缓回头抬起眼眸,便对上楚文钦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眸,吓得他从商鹤吟的这一侧砚席蹦到另一侧,“太、太、太子殿下。”
方才楚文钦一进来,原本闹哄哄的礼法堂便渐渐安静,如今楼自遥这么一吼,才多了点人烟气,但这股气息也很快烟消云散,
文夫子进到礼法堂,没听到这些学生闹腾,还以为自己进错地方了,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自己没走错,这才欣慰地捋了捋胡子,“大家今天还挺听话。”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站在学堂最后的楚文钦,“哟,什么风还把太子殿下给吹来了。”
“文夫子,好久不见啊,”楚文钦没兴趣跟楼自遥小打小闹,开门见山表明来意:“父王说,孤最近怠慢了学业,要孤来瀚文馆向几位夫子求学。”
“太子殿下才高八斗,这瀚文馆又是我们这些老顽固在授课,怕是……”文夫子只是顿了一下,楚文钦便又自顾自地来了一句。
“正好,最近谢家的两位公子不来学馆了,孤便坐他们的位置吧,文夫子觉得如何?”楚文钦的视线缓缓落到商鹤吟左边的空位上。
听到这话,文夫子面色一滞,急急忙忙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嚎:“老赵啊,老温啊,那个难搞的小东西又来了。”
据说文夫子跟瀚文馆的几位典学都曾教过楚文钦,只不过楚文钦虽小却精,让几位夫子很是头疼,后来几位夫子相继向陛下请命,到了瀚文馆教书。
如今看来,楚文钦在文夫子心中的确是个难对付的主。
不过楚文钦并未在意文夫子,反而泰然自若地坐到商鹤吟身旁的砚席上。
商鹤吟抿了下唇,“殿下,谢家大公子的砚席在前排,坐在那里应该比后排更好些。”
话音刚落,旁边陈尚书家的公子也开口了,“殿下,后排可都是些不学无术之人,莫不要沾了晦气才是,您应该还没听过这位商姑娘的事迹,若是听过了,想必也不想跟她这种人坐在一起。”
又来了。
上辈子这位陈公子就喜欢把商鹤吟倒贴孟珩的事迹到处传,这也就算了,他还夸大其词,说商鹤吟不检点,明明应该好好待在国师府,非要半夜去找孟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力图搞臭商鹤吟的名声。
商鹤吟无心与他争辩,反正五年后,这位陈公子就会死在尚书台之乱中,还是被楚文钦亲手给杀了。
现在这位陈公子倒是一脸谄媚,像是要以商鹤吟为踏板,拉进自己和楚文钦的距离一样。
楚文钦轻笑,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鹤吟姑娘有什么事迹,陈公子不妨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