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单文柏也知道此事未必能那么顺利。毕竟,光是偷题,这个倭国忍者就已经开价八十万两,杀人的话,恐怕也不会是一个小数目。而且,也不知道这个倭国忍者的轻功能不能瞒住陈安晏。不过,他很快又找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倘若陈安晏的轻功真的要比那个倭国忍者还要高明的话,恐怕他早就来行刺自己了。单文柏不禁感叹,若是这个倭国忍者能为自己所用该多好。其实,他跟齐太后他们甚至还商议过,要不要在拿到拟题之后,直接将此人除去。如此一来,也能剩下八十万两。但几人商议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从此人的行迹来看,极有可能还有其他同伙。若是不能将他们全都杀了,那对于单文柏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对于这样躲在阴暗里的人,在拥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还是尽量不得罪为好。而且,日后说不定还有能用得到此人的地方。因此,单文柏考虑的是,若是想要请此人去暗杀陈安晏,还不用花自己的银子。到了下午的时候,单文柏收到消息,京城的几大钱庄在上午兑出了至少六十万两银子。而且,从时间上来看,几乎是同时兑付的。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因此,单文柏的人在得知此事后,立刻前来禀报。单文柏听了心中一动。一般来说,每个钱庄都会有一定数目的现银以作流动,其数目的多少不定。而相比之下,京城钱庄的现银要比地方钱庄的现银更多。这次的几家钱庄,兑银的数目已经在他们的极限。倒不是说他们就准备了那么多现银,毕竟,就算是要再多的银子,他们也能兑付,最多也就是去其他分号调取而已,这个极限是他们这些钱庄多年经验积累而成。另外,能同时兑取那么多银子,这也坐实了那个倭国忍者绝非只有一人的猜想。显然,那些倭国忍者在来找单文柏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看起来,他们在去找单文柏之前就已经料定他会同意花银子买那些拟题。而在手下问他要不要派人监视那些兑了银子的人时,单文柏想了想之后还是放弃了。在他看来,若是这么做的话,极有可能会惹恼那些倭国忍者。到时候损失的恐怕就不是这几十万两银子了。更何况,自己还有求于人,银子再好,也得有命消受才是!如此一直等到了差不多子时,那个倭国忍者总算是来了。其实,这已经比单文柏预想的要更早一些。原本单文柏以为至少也得到丑时甚至是寅时才能送来。常言道,夜半子时好办事,若是想要做一些不为人知之事,夜半子时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只不过对于单文柏来说,他着实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他甚至能想象得到,那些考生在拿到几十道考题后,会有怎样绝望的神情。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也算是对他们有了交代,毕竟,当初只是承诺在大考之前将考题和答卷交给他们,而事实上,考题和答卷就在这几十道拟题之中。而让单文柏有些意外的是,这次那个倭国忍者并没有像之前那次偷偷潜入,而是光明正大地走的正门。尚书府的下人起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因为正好有个侍卫在门口,将他带去见了单文柏。在拿到了那薄薄的几张纸后,单文柏也不禁苦笑了起来。恐怕谁都不会相信,为了这几张纸,自己竟然拿出去了八十万两。稍稍翻看之后,单文柏却是脸色一变。因为在这里面,另外几位顾命大臣以及李文栋和洪遂良的拟题都在这里,只是,宇文德荣的拟题似乎并不完整,而单文柏对于他们能从吴王府全身而退也十分诧异。而对于单文柏的疑问,那个倭国忍者告诉他,宇文德荣的拟题他们已经尽力了。光是那几道拟题,也是他们从宇文德荣书房里的痕迹推断出来的,想来宇文德荣是在宫里拟题。所以,想要得到宇文德荣的拟题,除非是能潜入皇宫。就算是他们这些倭国忍者,也绝无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潜入皇宫。所以,那个倭国忍者只能将宇文德荣书房的那些书籍的痕迹记录了下来。同时,针对那些宇文德荣随笔写下的一些东西做了一些推断,至于宇文德荣究竟会拟哪些题,就要看单文柏他们的抉择了。而对于单文柏来说,尽管这次买题并不完美,但眼前的这个倭国忍者倒是得到了他的信任。倘若此人真的拿出了一份宇文德荣完整的拟题,反倒是会引起他的怀疑。而按此人的意思,尽管宇文德荣的完整拟题并未得手,但他不会退银子!单文柏听了,却是大笑着说道:“你放心,你说的本官完全能够理解!”随后,他立刻唤来了一个亲信,又安排了两个侍卫护送此人将拟题送去高众寺。那些答题之前已经在半个月之前都已经安排好了,在这段时间里让他们好吃好喝,眼下时间紧急,也是该他们出手的时候了。毕竟,因为没能弄到最终的考题,所以他们每人都要写多份答卷。另外,单文柏已经想好了。虽说宇文德荣要求做这次的主考,但自己身为吏部尚书,还是先皇亲封的顾命大臣,同考官之职自然不在话下。到时候就算那些考生无法将答卷背下,自己也有办法将答卷带进贡院,如此一来,自己说不定还能向这些考生收一笔银子。因此,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所有的答卷准备妥当。而在见到单文柏的安排后,那个倭国忍者也准备离开。不过,单文柏却是将其叫住,说是还有要事商议。“莫非尚书大人是担心在下会去将那些考题劫了?”那个倭国忍者虽说依旧带着斗笠,但单文柏却是听得出来,此人似有不喜!单文柏连忙笑着说道:“这位、这位……多虑了!”单文柏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个倭国忍者。而这个倭国忍者又接着问道:“莫非尚书大人还是想要宇文德容的拟题?”单文柏轻咳了一声,说道:“放心,本官不会强人所难!”稍稍顿了顿之后,他又接着说道:“本官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那个倭国忍者似乎有些意外!“不知尚书大人还有何事?”此人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莫非尚书大人还想要殿试的考题,想来那殿试的考题也会是你们那位首辅大学士所定,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得手!”单文柏心中一动。他原本是想让此人去刺杀陈安晏,经过此人的提醒,他倒是想起了,会试之后还有殿试。过去这殿试的考题都出自自己之手,自然不用担心。今年被宇文德荣来了这么一出,一切还真不好说。不过,凭着那些老手的答卷,想来在那高众寺的五十个考生之中,大部分至少也能有个同进士出生,自己也算能有交代了。至于一甲三人,自己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毕竟,就如这个倭国忍者所言,倘若宇文德荣还是像现在这般,在宫里准备殿试的考题,恐怕还是没人能够得手。想到此处,单文柏却是笑着说道:“听说你们倭国忍者曾经潜入过皇宫,你为何不愿一试?”那个倭国忍者听了却是冷笑着说道:“我若是能潜入皇宫,早就将你们那个皇帝杀了!你们皇帝的人头可比那些破考题更有吸引力!”“大胆!”倭国忍者听到单文柏的斥责,顿时冷笑了起来。显然,他很清楚,若是自己真的去行刺李彧,单文柏恐怕还求之不得。“数十年前潜入你们皇宫,是因为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按照此人的说法,那天雷雨交加,是隐匿脚步声的绝佳时机。另外,皇宫宫墙有两处破损,而且还恰巧都是人迹罕至之地,虽说安排了巡查的侍卫,但因为大雨的关系,巡查的间隔要比平时长得多。而最重要的是,宫里有倭国的眼线。有了这些条件,那个倭国忍者才有机会潜入了皇宫。可纵是如此,这个倭国忍者进入皇宫后也就一炷香的时间,还是被宫里的大内侍卫发现了。虽说没能抓到活口,但此人最终还是受伤不轻。所以,这个倭国忍者告诉单文柏,想要行刺李彧根本就不可能。单文柏自然也听说过此事,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再次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放心,本官不是让你进宫,本官是想请你杀一个人!”“杀人?尚书大人府上有这么多侍卫,想要杀人想来不是难事!”单文柏微微一叹,说道:“你有所不知,此人生性狡诈,身边不光有大量的护卫,还有两个大内侍卫,另外,此人的轻功也很不错。之前北周的杀手曾经想要行刺,但却被此人反杀。本官府上的侍卫都是在册的,动起手来实在不太方便!”那个倭国忍者立刻猜出了单文柏的想法,轻笑道:“尚书大人说的是那位都察院御史陈大人?”单文柏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此人!”那个倭国忍者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单文柏见状,心中暗骂了几句。在他看来,这个倭国忍者显然是想要自己说出筹码!“本官听说,此人之前曾经杀了倭国一队忍者,难道你不想替他们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