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崔时敏的一声“升堂”,下面的官差也扬起了堂威。
只是这堂威之声在陈安晏听起来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如今原告、被告都不在堂上,陈安晏看了看那位刑部尚书,这堂威就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异样。
而崔时敏看了看陈安晏冷笑道:“今日审理的是,单修在顺天府大堂持械行凶一案、单修在潇湘馆行凶一案以及单修作为官员之子宿娼一案,四译会同馆大使陈大人作为这三件案子的原告,还请……”
“且慢!”
崔时敏刚说到此处,正想让陈安晏将这几件案子都再详说一遍,却没想到被陈安晏直接打断了。
崔时敏面露不悦,他冷冷说道:“陈大人,本官还未开始审理,难道你就有什么意见不成?”
陈安晏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大人的说法有问题,下官代王爷听审,自然要听的仔细一些。”
崔时敏却是冷笑道:“陈大人想必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审案,不知道审案的规矩,本官也不会深究,你倒是说说看,本官哪里说的有问题?”
陈安晏却依旧是那副神情,缓缓说道:“大人弄错了,下官并非原告!”
随后他又朝着唐大年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崔大人那么快就忘了,托单修的福,下官被他抓来顺天府大堂,在唐大人的堂上已经被审被判,所以,这可不是下官初次见到审案!”
唐大年听了,面露尴尬之色,正要辩解两句,却见到崔时敏听了之后脸色一变,立刻指着陈安晏问道:“难道不是你状告单修在公堂之上对你行凶?”
陈安晏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那时下官虽蒙圣恩,被封为皇上伴读,可毕竟只是一介布衣。若是要提告,必定要有状纸,几位大人可曾收到下官的状纸?”
“这个……”
堂上的几位大人,都面有迟疑。
陈安晏从未写过状纸,他们自然都不会收到。
而这个时候的陈安晏也猜到了崔时敏的想法!
这位崔大人想把陈安晏推出来当原告,如此一来,单修的这三件案子便从他违反国法变成了是跟陈安晏两人之间的冲突。
其中虽说有大逆不道之举,但都属无心之过。
虽说在审问之后,依旧会判罪,但必定是不疼不痒的惩罚!
再加上有齐太后和单文柏为他铺路,恐怕就真的变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陈安晏自然不愿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否则自己就白白在大牢住了一晚!
眼看陈安晏没有中计,崔时敏这时候反而笑道:“若是连原告都没有,那我们今日还审什么?”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因为陈安晏的原因导致今日案子没有审完,崔时敏便也也有了搪塞李文栋的借口,他也想看看陈安晏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办法继续审案!
而另外两位大人也看着陈安晏,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有什么办法!
倒是只有唐大年看上去有些焦急。
也不知是因为担心陈安晏还是担心单修他们还要继续关在顺天府的大牢。
陈安晏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微笑道:“大人这话可就奇怪了,敢问大人,若是审问谋逆的乱臣贼子之时,原告是何人?难道要请皇上当原告吗?”
“你!……”
崔时敏没想到陈安晏会这么说。
其实,正常来说在审案的时候确实需要原告,但事实上也有不少案子都是在没有原告的情况下审理的。
比如有的偷盗以及杀人案,在受害者或是其家属还没有发现之前,就被官府先发现了,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有没有原告也并不重要了。
又比如,有些案子一时之间未能侦破,时间久了,原告都已经过世了,到那个时候,就算官府侦破了案子,也无法将原告从地府带上公堂!
而陈安晏偏偏用了谋逆案作为例子!
谋逆案自然也不需要原告,因为谋逆案的最终受害者正是皇上!
皇上自然不可能来衙门提告!
陈安晏如此举例,在崔时敏看来,无非就是在暗示单修在顺天府大堂持械行凶是谋逆之罪,根本无需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