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可不是什么菩萨,只是个需索无度,不知饱足的六欲魔女呢。”
沈浪哈哈一笑,用力将法琉璃紧搂在自己胸膛上:
“无所谓,我来渡你。”
正事暂且说到这里,接下来,两人又运起子孙庙那一派的禅功秘法,同参欢喜。
不知不觉,荒凉枯黄的大地之上,渐渐有了些稀疏草木。
巨象已牵引着玉辂,来到了戈壁与草原的交界处。
前方地平线上,隐隐可见山岳隆起。
一座巨石建造的灰白城池,伫立在石山脚下,山体之上,遍布密密麻麻,宛似蜂巢的洞穴,以及一条条依山而凿的曲折石道。
那山,正是法琉璃所说的黄金矿山。
此刻矿山石道之上,却不见半个人影。
往日里,本该在监工皮鞭下劳作至死的矿奴们,此刻全都被驱赶进了灰白石城中,在监工武士们虎视之下,将一块块巨石搬上城头。
城头之上,炮声隆隆,还时不时响起一阵排枪声。
浓浓的白烟,自城头升腾而起,很快又消散在黄昏的风中。
城墙下,一队队赤膊上身,筋骨粗大,肌肉健壮,皮肤或古铜,或黝黑,身上有着天然靓青纹路的壮汉,挥舞着简陋的武器,乃至扛着原木、石块,迈开大步向着城墙狂冲过去。
一些人在冲锋途中,被滚烫的炮弹撕得四分五裂,立毙当场。
也有人被密集的子弹击中,胸腹之上满是血洞,可仍然奋不顾身地踉跄前行,用自己的身躯为身后的同伴遮挡弹雨,直至血将流干,方才奋力向着城头掷出手中的武器、原木、石块,然后瞪大双眼,不甘地向前倒下。
城下更远处,有身披麻衣,头戴彩羽的巫祭,在大鼓、号角声中,跳着古朴的战舞。
巫祭们的舞姿狂放热烈,好像汹涌的焰火,又像是要在这一舞之间,将生命一次燃烧殆尽。
怒舞之时,一道道血色光环,自巫祭们指尖拨洒出去,落到冲锋的族人们身上,令他们速度更快、力量更大、皮肤更硬、体力更强、不知疼痛,无所畏惧。
但代价,却是巫祭们自己的生命。
先是年老的巫祭,燃尽生命仆倒在地。
接着年轻的巫祭们,生机飞快流逝之下,少年渐渐染上白发,少女渐渐满面皱纹……
有勇士冲到城下,将石块掷上城头,砸倒好些守城的火枪手,乃至砸翻大炮,然后纵身跃起,徒手攀爬城墙。
有的勇士,被城头落下的大石砸得头破血流,坠下墙根。
亦有勇士,灵活避开飞石,终于攀上城头,可迎接他们的,往往又是一阵排枪弹雨。
也有勇士借冲锋之势,以原木作撑杆,直接冲上城头,咆哮着挥舞原木,击飞一排排火枪兵,掀倒一尊尊火炮。
但很快,就有掌力拳劲、刀罡剑芒,乃至焰箭、气刃呼啸而来,将杀上城头的勇士一一击杀……
战鼓声、号角声、嘶吼声、喊杀声、惨叫声……随着风飘向远方,待被风带到十数里开外时,已只剩下零星细微的响动,仿佛来自梦中的幻音。
沉醉在修行中的法琉璃蓦然惊醒。
她首次主动断开与沈浪的连接,黑裙仿佛有生命一般,自行依附到她身上,化为一袭将玉颈、手腕、双脚都遮掩得严严实实的繁复长裙。
“城池那边开战了,死了很多人。我先行一步……”
音犹在耳,法琉璃已然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沈浪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穿上衣裳,跃下玉辂,收起豪车、巨象,迈开大步,向着城池方向飞奔而去。
硝烟升腾,热血抛洒,攻城血战仍在继续。
突然。
一阵淅淅沥沥的细雨从天而降,将城上城下的双方,统统笼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