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未必就是错的,我也不一定就选对了。”
“你回去吧,他应该会明白。”
荀氏无奈,只得拜别荀彧,出门回家去了。
荀彧独自静坐,苦笑起来,好像现在的自己,才是众叛亲离的那个?
对于曹操封公,荀彧的心理极为复杂,他不是没有想到曹操会走到这一步,但是这一天要比荀彧预料的快得多。
曹操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么急呢?
深夜,曹操翻身从榻上坐起,大声呻吟起来,一旁的姬妾慌乱无比,便要去请医士,曹操抬手止住了他们,从床头边的柜子里面拿出个木盒出来。
曹操掀开盒盖,里面是一块块的酥糖,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甘甜的感觉从舌尖传到全身,稍微缓解了一点疼痛,但这次头疼太过厉害,以至于酥糖带来的短暂愉悦都无法压下,曹操对姬妾道:“给我揉头。”
姬妾赶忙伸出手指,按摩曹操太阳穴和顶门,但没按几下,曹操便皱起眉头,说道:“真是笨拙,你去叫丁夫人过来。”
那姬妾赶紧批了衣服出去,不一会卞夫人便匆匆赶来,一看曹操样子,马上轻车熟路上了榻,跪坐在曹操身后,伸手为其按摩起来。
卞夫人出身娼馆,手法极其熟练,当下曹操便感觉疼痛缓解不少,他舒服地发出一声呻吟,说道:“还是你可靠,其他人都笨手笨脚的。”
卞夫人轻声道:“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要不要去寻访名医,来为夫君看看?”
曹操摇摇头,“又不是没看过,都是庸医罢了,这头疼之症,这两年愈发厉害,这也是为什么我急着立继承人的原因。”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卞夫人赶紧道:“夫君定然能长命百岁,妾宁愿选不出继承人,也希望夫君能治好头疼。”
曹操听卞夫人话中没有多少欣喜之意,不由暗自点了点头,叹道:“虽然都这么说,但人生死有命,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即使是天子又如何,能决定自己什么时候死吗?”
“别看我现在位高权重,风光无限,一旦死了,势力分崩离析,你们的下场又会如何?”
“所以趁着我还清醒,把能定的事情定下,把不安定的人和事统统铲除,便也算对得起你了。”
卞夫人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话虽如此,这立继承人和封公的事情,放到一起是不是太急了些?”
“夫君很多掾属,私下都来和妾攀关系,妾是怕。”
曹操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不瞒我,但这些事情,我也阻止不了。”
“只要是人,总要选一条路走的,就像当初我和袁本初相攻的时候,掾属中也有不少私下通敌的。”
他语气渐渐转冷,“想要活是没有错的,但之后不想付出代价,那就想得太好了。”
“每一次抉择,都是大浪淘沙,他们想要从我手里捞取好处,那必然要付出些东西。”
卞夫人轻声道:“妾不懂政事,但也知道夫君想借此看清楚下面人的心思,但此事中原未定,会不会被非议违背礼制”
曹操冷笑道:“这本来就是我想做的!”
“天子要是还有权威,汉制要是还能限制我,谁还愿意跟我赌一把大的?”
“先前我做那么多事情,不就是在破坏汉制?”
“这事情不仅我在干,别人也在干,尤其是那凶虎!”
卞夫人一呆,“有吗?”
曹操冷笑道:“怎么没有?”
“汉制天子一取十二女,象十二月,三夫人九嫔;诸侯一取九女,象九州,一妻八妾;卿大夫一妻二妾;士一妻一妾。”
“你算算,我和他都纳了多少妾了?”
“这本身就是我故意给掾属和天下人放出的信号,我相信凶虎也是如此,明眼人一看就看明白了。”
“凶虎也迟早是要造反的,我和他手下的掾属官员,早就做出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