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叹息道:“现在情况当然不同了,当时主公和我们一起打天下,一群人都是幽州军,称兄道弟未尝不可。”
“但现在主公麾下的兵士来自各地,黑山,冀州,青州,徐州,甚至江淮,他若是公开偏袒幽州军,其他兵士会怎么想,尤其是看到主公有这么多的兄弟关系,他们会不会也上行下效?”
“要知道,主公现在占据半个中原,治下人口数百万,考虑的事情可比以前多多了,你现在不仅不能给他分忧,还给他出难题,你说他会怎么想?”
孙礼听了,闷声道:“我明白了,我回去好好想想,再向大哥不,主公去赔罪。”
田豫叹息一声,“孙礼啊,人确实各有所长,但你绝不像自认的那样不堪大用。”
“你也不想想,从麴义到子龙,都称赞过你,他们难道是看在主公面子上才发违心之论的吗?”
“你不要和陆监军和诸葛军师去比,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孙礼听了,重重点了点头。
前面吕玲绮对袁熙耳语道:“你的小兄弟正纠结着呢。”
袁熙淡淡道:“迟早都会发生的。”
“随着往山顶攀爬,有些人会掉队,有些人竭尽全力跟着,有些人轻轻松松登顶,天下本没有公平可言。”
“孙礼需要找准定位,认清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能干什么,这点我帮不了他,只有他自己想做才行。”
“而且我也是有苦衷,暂改军令确实有助于维持秩序,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根本上还在军队不能掺和赚钱的东西,这是最为危险的事情。”
“加上这时候孙礼过来打岔,我也不好公开偏袒谁。”
“只能说越高,越是孤独吧。”
“咱们先不回府,去官邸召集掾属议事。”
过不多时,袁熙官邸里面,重要的掾属们都到场了,眼下真正能够决定事务的,也不过就是沮授和田豫等寥寥数人,余者地位相若的,几乎都不在蓟城。
沮授起身说人到齐了,简单介绍一番后,袁熙开门见山道:“我回蓟城之前,还以为可以直接着手明年开春的西进并州的计划。”
“但今日我在蓟城门外,却看到了冀州逃难过来的流民难民,已经是远远超出了蓟城的承受能力,这多出来的人,虽然大部分人都有些身家,但幽州的粮食可不是地里变出来的,有限的粮食分给数倍的人,必然催高粮价上涨。”
他止住了想要说话的沮授,“我知道可能又人说可以控制粮价,按人头配给,我觉得可能会有用,但私下交易粮食的现象绝对会多起来,如果有数倍数十倍的钱财放在面前,很多人都会把自己甚至家人的大部分口粮都卖出去。”
“别的问题我先不说,对于粮食的问题,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众人一时间犹豫起来,刚才袁熙一句话就堵死了他们的大部分建议,因为粮食这东西可是活命的根本,谁也无法断言缺粮之后会发生什么。
沮授首先出声道:“是下官考虑不周,请主公降罪。”
袁熙摇头道:“我今天来不是问罪的,我也知道诸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为何没有提前采取措施?”
当下有人发话解释,袁熙这才知道,蓟城不是没有应对,而是想尽办法通过商路购买了,但商路几个关键点,青州徐州今年打仗,粮食用了很多,幽州是有钱也买不到。
袁熙心中有点小郁闷,合着原来根源在于自己频繁打仗,让幽州粮食问题恶化了?
但他明白,如今天下吃不饱饭才是常态,大部分诸侯的态度对流民的态度都是自生自灭,毕竟他们军队的粮食都缺,而像自己这种近乎执着的保证领地内粮食供应的,才是极为罕见,这也给了掾属们很大的压力。
最后众人讨论一番,所以的建议无非就是对外来人口收定居税,以及鼓励富户去辽东乃至朝鲜半岛一带拓荒,减轻渔阳的粮食压力,亦或高价购买北边胡人的牛羊等等。
但这而措施,都不是那么立竿见影的,想要看到成效,可能还要过几个月,偏偏现在快要过年了,谁愿意折腾?
袁熙心里确是已经有了个想法,他出声道:“先和并州境内各部族联系,尽量收购牛羊,不用在乎价钱,让冀州的那些士族也出出血。”
“其他的举措,公与先生召集掾属,这几日商量好了告诉我。”
“你们先各自回去办事吧。”
袁熙向来长话短说,掾属们听了纷纷告辞,袁熙独独让沮授留了下来。
沮授再次告罪,同时苦笑道:“我知道主公为了防止意见相左,将其他和我的地位相若的谋士都调走了,但是我现在实在是独木难支,还请主公多给几个人吧。”
袁熙乐了,心道你总算明白过来,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不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