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畴听了,也是唏嘘不已,“我曾经在长安城中见过其一面,确实有乃父之风。”
“他和刘侯,都是汉室中流砥柱,本不应该如此下场。”
袁熙默然,却听到田畴道:“当年的公孙瓒,也是北地英雄。”
“初时边章韩遂叛乱,张纯趁机联合丘力居也趁机在右北平作乱,公孙瓒和其相争数年,虽不能全胜,但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但随后刘侯来到幽州,采用怀柔手段,让张纯被部下杀死,丘力居也派使者归附,公孙瓒却害怕刘侯压过自己,派人暗杀使者,让两方交恶。”
“刘侯自此和公孙瓒反目,两人相攻,最后刘侯不幸兵败被杀。”
“公孙瓒此人,一开始确实称得上是英雄豪杰,但之后的所作所为,却是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
“畴之所以能答应使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使君替刘侯报了仇。”
袁熙谦道:“我的目的也不是那么纯,先生过奖了。”
田畴哈哈大笑起来,“使君确实与众不同,别的士族恨不得将自己名声吹上天,使君却是反其道行之。”
“说来使君不仅杀死了公孙瓒,更占了他的夫人,让天下人看到背信弃义之人的下场,颇合畴之胃口。”
“要知道因为当年刘侯被害,畴却无力为刘侯报仇,只能空口痛骂公孙瓒,但使君杀其人夺其妻,属实是一报还一报实在是痛快。”
袁熙目瞪口呆,原来是这样吗!
不过他就此发现,田畴并不是古板守旧之人,有话说燕赵之地,多出慷慨悲哀之士,如今看来,田畴便是这样,但其心中秉承的义,和天下主流的义似乎有些差别。
不过让袁熙庆幸的是,虽然自己尚未得到对方的全部信任,但起码开了个好头,这对于他下一步在辽西的布局,是很有用处的。
辽西郡地处袁熙占据的右北平和公孙度的辽东之间,其中户口众多,但最大的一股势力,便是单于蹋顿治下的几十万乌桓族人。
在辽西郡,胡汉的比例已经非常失调,汉人很多时候受到胡人的不公平对待后,也是发泄无门,但长久积累下来也是隐患,无疑会成为幽州一大不安定的因素。
偏偏袁熙还不能公开将势力大规模进驻辽西,这势必会引起乌桓单于的警觉,要是其感到威胁,未必不会和关外鲜卑联手,所以袁熙便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而徐无山的存在,便成了这个契机。
他对田畴说了自己对于辽西郡形势的认识,随即道:“我并非不想相信单于蹋顿,但是乌桓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蹋顿很难将数百个部落整合到一起。”
“何况他有自己的心思,先前其中数个部落出现抢掠汉人的现象,以至于人心惶惶,蹋顿为了聚拢乌桓人心,对此也只会装聋作哑。”
“为了未雨绸缪,所以到时候先生以带领徐无山归入幽州的名义,我便可以借此调动人手,提前做出应对。”
“所以我想请先生做得第二件事,便是扩张徐无山的领地。”
“以先生的名声,到时候必然有不少胡汉边民来投,包括乌桓部民。”
田畴听了,反问道:“对于乌桓,使君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袁熙笑道:“先生问到点子上了。”
“我想尝试让乌桓从渔猎为主的生活,转变成半耕半牧,进一步贴合汉人习性,促进两者之间的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