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上登船的学子们,初时还好,但海上风浪一来,有人便在甲板上摇摇晃晃站不稳,如同醉酒一般,有的干脆趴在船舷边呕吐起来,被旁人一顿取笑。
江河不比海上,海山风浪无时无刻,从不停歇,船只晃动地远比内河厉害。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青州海盗水战凶悍的原因,他们很多人自小从海上长大,擅长船上行动,所以商船在其攻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而太史慈训练的水军,则是不仅在内江上练兵,也常常在海上演练,所以才能压制住青州海贼,一举建功。
船舱里面,杜夫人脸色苍白,额头上放着块湿麻布,对吕玲绮道:“本来是应该我照顾女郎的,如今却如此丢人。”
她刚说了句话,便又要呕吐,连忙把嘴捂住。
吕玲绮拍了拍杜夫人的肩头,说道:“不妨事,我当初第一次登船,也比夫人好不了多少,你先好生歇息。”
说完吕玲绮起身出了船舱,绕了一圈,才在船头遇到了正在说话的袁熙和沮授陆逊,她知道几人有事情,也不出声,便在一旁站着。
袁熙正对沮授道:“公与先生觉得,曹操最近的行动,有些不对?”
沮授点头道:“这几封军情,虽然没有明确指出曹操的兵力调动,但老夫肯定,他没有将兵力集中在兖州和豫州交界处。”
袁熙突然想起,建安二年,不是曹操征讨张绣的时间点吗?
想到这里,他失笑道:“怕是公与先生多虑了,眼下谁都不愿意先对袁术动手,曹操怕是去别的地方扩张地盘去了?”
沮授目光一凝,开口道:“公子的意思是?”
袁熙答道:“我觉得,曹操很有可能去占荆州了。”
沮授一愣,随即沉思起来,良久才出声道:“倒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占据了荆州,就等于占据了夺取天下的要冲,以其觊觎徐州地盘的性格,还真的对攻城略地异常执着。”
“但是荆州那边,却不好打啊,尤其张绣守着进入荆州的门户南阳,曹军怕是很难攻下。”
袁熙道:“若是其提前和张绣有所勾结呢?”
沮授听了,随即反应过来,点头道:“还真有可能!”
“但是公子是怎么料到这一点的?”
袁熙正心中得意,曹操去打南阳最好,这样他会吃一个极大的亏,这样接下来便很难在攻击袁术中取得很大好处。
他正要开口,却见陆逊眉头紧锁,不由道:“伯言有何见解?”
陆逊犹豫了一下,说道:“逊觉得,当前曹操实在没有攻打荆州的道理。”
袁熙一怔,对陆逊拜道:“还请伯言指教。”
陆逊听了,忙到:“逊几句妄言,公子姑妄听之。”
他清了清嗓子,“因为逊觉得,当下并不是曹军出兵荆州的时机。”
“其现在虽占据司隶兖州,但其根基并不稳。”
“首先怀城之内的局势,他就无法控制,无论是温侯还是董承,都有发难的可能性。”
“而天子诏令命其讨伐袁术,袁术必然在豫州边境囤积重兵防御。”
“在这种情况下,曹氏怎么会将后背两个巨大的破绽卖给敌人,放心去攻打豫州西面,司隶南面的荆州?”
“即使他拿下了南阳,就不怕加上南面的刘表,三方骤然发难,将他包在其中,他一支孤军,还能往哪里逃?”
袁熙听了,转向沮授道:“先生如何看待伯言的话?”
沮授笑道:“伯言说的,也是老夫想要说的。”
“刚才老夫见公子言之凿凿,但实际上也不觉得曹孟德将攻打荆州,视为当前最紧要的选择。”
袁熙已经被说服了,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先入为主。
要是蝗灾水灾这种人力之外的自然灾害,还是会照常发生的话,那些属于人力决策控制的事件,不可能完全后世一模一样,一丝不差。
毕竟如今历史的走向,天下的大势,已经完全不同了,如果自己还是有这种思维定式的话,迟早会吃个大亏!
想到这里,他悚然而惊,对两人拜道:“受教了。”
“咱们先到海西收集情报,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