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子之命,向陈留太守张孟卓(张邈)传诏!”
城头上的兵士见了,面面相觑,一人喝道:“谁知道你的真假!”
“怕不是用计来骗我们的?”
孔融拍了了身上,叫道:“我乃朝廷亲封匠作大将孔融,天子亲封使节,何来欺骗之说?”
“你们看到了,我如今手无寸铁,你们连我都怕吗?”
兵士们对望一会,找了个偏将上来,那偏将道:“上官是来作什么的?”
孔融沉声道:“奉天子之命,调节陈留争端,止戈息兵!”
那偏将听了,露出一丝喜色,毕竟濮阳已经是岌岌可危,如今乍听到事情有所转机,怎能不喜?
他当即喝道:“上官可靠近来!”
孔融令两个侍卫划船靠近,到了墙边,见城门早已经被水淹没,水面之下被淤泥砂石堵住,而小船离墙头还有一丈多,便道:“如何进去?”
那偏将命人抛下一根绳子,说道:“绑在腰上,再拉你上来。”
孔融摇了摇头,只得让两个侍卫给自己绑紧,城头兵士一起用力,将孔融拉了上去。
孔融被勒的腰差点闪了,趴在墙头好一会,才站起身来埋怨了一句,说道:“孟卓何在?”
偏将说道:“太守在府里,等我调艘船来,送上官过去。”
孔融不由道:“城里也进水了?多深?”
他不自觉望城墙对面走了两步,望城内看去,还未走到,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
孔融连忙掩住袖子,往下看去,发现城内已经被水尽数淹没,污浊的浑水深达数尺,覆盖了整个濮阳城。
水面上零零散散漂浮着人和动物的尸体,都已经肿胀溃烂,恶臭的气味,便是由此发出。
孔融见尸体之中,还夹杂着不少婴儿,不禁一阵恶心,差点就要干呕出来。
那偏将叹道:“天使再晚来几日,只怕我们也会变成这样。”
“这一个月,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城内已经没干净水井,我们喝的便都是这些水。”
孔融又是一阵恶心,他临行前,华佗说过水淹城内的情况,说若是有水浸泡过腐烂死人牲畜,喝了极为容易引发疫病,让孔融一定小心。
孔融面色沉重,对偏将说道:“速速带我去见孟卓。”
不多时,有小船过来,接上孔融,往张邈官邸而去,一路上,他看到兵士们都躺在房顶上休息,不由对偏将道:“这样还如何打仗?”
“你们没想着放弃陈留逃走吗?”
那偏将苦笑道:“天使应该明白,这放水攻城,摆明了是不留活口啊。”
“我们就是逃出城去,对面也在等着我们,还能往哪里逃?”
“我们出不去,对面也进不来,最后城里人慢慢死光,对面也就赢了。”
孔融听了,颇为不是滋味,叹道:“早知如此,孟卓当日要是不反抗曹公,何来这等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