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家宴,如期在乾清宫举行。
宴席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康熙、太皇太后、太后端坐在上头,下面两边分别是后宫妃嫔、皇室宗亲。
康熙的目光,扫过妃嫔这边,眉头微微蹙起。
“佟妃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空荡荡的,佟妃的位子上,徐乐堇等知晓其中内情的,眼角余光望向昭妃钮祜禄氏,而不知晓其中内情的宗亲们,则是在心底里头暗暗猜测。
昭妃站起身来,斟酌着开口。
“回皇上,佟妃妹妹……”
昭妃话尚未说完,殿内传来小太监尖利的声音,“佟妃娘娘,献上‘霓裳羽衣舞’,恭祝中秋佳节,合家欢庆、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乾清宫大殿,鸦雀无声。
昭妃讪讪的咽下到嘴边的话,低垂着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奏乐响起,佟妃身着轻薄的纱衣,一身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在大殿之中翩翩起舞,扭腰晃臀,极尽风骚妩媚。
康熙面色阴沉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太皇太后、太后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冷眼看着这一场笑话。
佟妃一曲舞罢,大殿之中寂静无声。
僵硬了片刻后,佟妃不情不愿的退了下去,继佟妃之后,兆佳庶妃用笛子吹奏了一曲,张庶妃磕磕绊绊的弹了一曲古筝,秀琴庶妃弹了一曲中规中矩的月琴。
秀荷庶妃表演了插花。
最后压轴的是范佳庶妃,范佳庶妃虽是宫女出身,但是却难得的,弹得一手好琵琶,赢得了康熙、太皇太后的称赞。
子夜时分,徐乐堇回了翊坤宫。
入画斟酌着轻声开口,“娘娘,今儿个佟妃娘娘在宴会上,丢了那么大的脸。佟妃娘娘跳舞的时候,奴婢便是低着头,也能感觉到皇上当时压抑的怒火。”
“宫中所有在宴会上,表演才艺的娘娘、小主们,唯有佟妃娘娘什么都没有得到,其余的小主们,或多或少都得了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娘娘的赞赏。”
徐乐堇含笑点头。
“的确如此,佟妃娘娘想在御前争宠,结果却是用错了方式。她跳‘霓裳羽衣舞’的初衷是好的,然而今日她那一身轻薄的舞衣,春光乍现,皇上没有当场斥责,便已经是顾念她出身佟佳氏一族,给她体面了。”
说完,徐乐堇‘哈哈’大笑。
第二日,储秀宫请安
昭妃强忍着心里头的笑意,宣布康熙的圣旨,佟妃即日起禁足承乾宫三个月,罚抄‘宫规、女则’百遍。
佟妃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杖责三十,发配辛者库做苦役。
午后,慈宁宫太皇太后又发出懿旨,宫中妃嫔规矩欠佳,即日起凡是中秋家宴,御前献艺的妃嫔,由教养嬷嬷们,悉心教导规矩。
这日,夜色降临。
康熙驾临翊坤宫,牵着徐乐堇进了寝殿之中。
巫山云雨之后,康熙拥着徐乐堇,沉声开口,“宫中难得有几个有趣的妃嫔,皇祖母却说她们规矩不好,让嬷嬷们教导她们规矩。”
徐乐堇愣了一下。
“皇上,嫔妾斗胆说一句,宫中妃嫔最要紧的是伺候皇上,为皇上绵延子嗣、开枝散叶,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女红厨艺这些,闺阁之中玩闹玩闹便也罢了。”
“太皇太后,也是为了后宫祥和着想,皇上要体恤太皇太后的良苦用心。”
说完,徐乐堇低着头。
康熙皱着眉头,沉吟了许久,道:“虽是如此,但是范佳氏的琵琶,确实弹得极好,前朝政事繁忙,朕闲暇之余,也是想娱乐娱乐,听一听曲的。”
“皇上,宫中有舞姬、乐伎,皇上喜欢听曲、赏舞,可传召舞姬、乐伎们到御前,不必拘泥于后宫妃嫔们。”
略微顿了顿,徐乐堇喃喃轻语,“后宫妃嫔们的微末伎俩,怎能与舞姬、乐伎们,以此为生的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