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池的山坳里。
贺当因前几日闺女闹出的事,正挨家挨户的敲门,兑现自己的承诺:“刘姐,明晚全羊宴,记得早些过来,厨房许多事情还需要你帮忙呢。”
刘氏在屋里笑出了声:“哎呀老贺,没想到你是真舍得,上次还只当你是说来逗大家伙开心的,这回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呀。”
贺当羞愧难当:“那天要不是大家伙帮衬,差点就要坏了大事,小顾那里我才真是不好交代呢。养羊千日,用羊一时,没有舍不舍得一说。好啦,别扯些有的没的,带上你家口子,准时来就是了!”
邻间的佃农们起哄:“老贺,见者有份啊!”
贺当大手一挥:“见者有份!”
正是其乐融融之际,贺佳佳火急火燎地从远头跑来了贺当处,原本还在谈笑的佃农们纷纷敛了喜色——任是谁人都晓得,这丫头每逢从家里来到田地,哪回不是满心满眼只有她的顾大哥,头先跑来见她阿爹还是破天荒呢。
亏得老贺拖出自家的肥羊,为这丫头给大家伙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贺佳佳神情紧张:“阿爹,你可曾见到顾公子或者荞安?”
看,又是来添乱的。
贺当脸色不好看:“佳佳啊,人家小顾成亲已经十来天了,他是有家室的人,你老大不小的,心里能不能明白一点?”
贺佳佳火烧眉毛:“阿爹你在说什么啊?是阿爹你让我去请哥哥跟嫂
子过来参加全羊宴的,可我方才……哥哥不在家,却从嫂子那里听见些跟顾大哥家,也就是和曲娘子有关的事情……爹你别问了,告诉我顾大哥在哪就成了!”
此时,顾惜朝早已闻风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他静得不可察觉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曲甘绫这边进入夹道丛林后,那种身后被人尾随的感觉有增无减。
她停下脚步,回头将两面的树林子仔细检索:风在密叶松针里穿梭,阳光被齐心协力地隔绝在了树冠之外。在极目所掠之处,的确没有任何可疑的身影。
难道是她想多了?
就在曲甘绫放松警惕准备接着赶路之时,第六感里的危机意识忽地狠狠冲进她的脑海,背后急风一扫,庞大而不怀好意的身体突然向她后脑袭来。
曲甘绫立刻拿手去挡,但没曾想,还未等她抬手,一个密不透风的麻袋就由上至下兜头罩了下来。
五感具暗,甚至连上半身也被麻袋口束着以至于难以动弹。
“啊……”
来人撒气似的一脚,将曲甘绫结实地踹进了树林里,曲甘绫失去重心地撞进落叶草丛,腰椎骨在树枝石块上发出清脆的咔嚓一声。疼得她好久都没能缓过劲来。
“什么人!”
曲甘绫心里快速盘算,能在背后搞偷袭又能如此下狠手的,一定是和她有过节的人。她刚穿书不久,跟她结下梁子的人屈指可数,何宴云没这
个胆,那么最有可能、且符合这个黑手男人一般的力量力度的,就只剩下贺志强了。
“贺志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碰瓷讹人的事情败露也就算了,我没找你算账,你倒有脸对我下黑手?你是一点也没顾及连坐家人,也不在乎父母姊妹将来能不能在人群中抬起头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