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以佃农雇佣,随后便可提前预支工钱。以曲大贤的个性,能否在这里站得住脚暂且不提,只怕到时候钱一到手,他便会忍不住四处整出些个幺蛾子,如此便能轻轻松松打道回府了。
也不知道大伯父是不知堂哥的心性,还是明明知道却故意“曲线救国”,打着好听的说辞,变着方的借钱。
无论如何,曲甘绫都不愿意承认后者。印象中的大伯父淳朴和蔼,心思不可能会如此复杂,明知道自己和顾惜朝毫无感情基础,也不可能当着顾惜朝的面说出来为难于她。
可他毕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大伯父,曲甘绫认为此路不通,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顾惜朝默默地瞧着曲甘绫,读懂了她外露的心思。
顾惜朝思虑周全地回道:“大伯父,我以为此事不妥。”
曲志涛可能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哦,大贤有手有脚,也是个勤奋老实的,究竟哪里不妥?”
曲甘绫为顾惜朝捏了一把汗。
顾惜朝:“听闻堂哥有鸿鹄之志,大伯母亦有心将他送往科举之路。实不相瞒,在下家中从前也有此打算,却因为未能坚持到底,如今也就只能在家种种庄稼养家糊口而已。相较于堂兄的未来,眼下最不怕的便是银钱难关,若为区区身外之物就斩断了堂兄鹏程万里,只怕他日后悔都来不及。”
“更何况,这里佃农劳作辛苦,每天晨星而去
带月而归,从无间断。看似与官府种田,实则责任如山,千辛万苦及不过豆粒差错,运气不好,拉去打板子也是有的。”
一说到打板子,曲大贤下意思地捂住了屁股。
他偷偷跟曲志涛对视了眼,想说这么辛苦,要不还是算了吧。
曲志涛恨不成器地闭上了眼,然后又舔着老脸问道:“那侄女婿以为,如今银钱难关如何才能过?”
“实不相瞒,佃农一月工钱不到三百文,我以为与其面朝黄土背朝天,还不如是请大伯母出山,同时依靠堂哥的聪明才智,在石门镇做些吃食生意才好。”顾惜朝不停堵截曲大贤出路的同时,也给出了诚意,“侄婿这里别的没有,农间作物倒是有充裕的周转,若他日大伯母生意需要,侄婿可以让甘绫往家里运输些许,以尽绵薄之力。”
顾惜朝的话术层层递进,没有过于复杂的含义,只是在一方面,提醒曲大贤原本的“仕途规划”,让他自省是否担得起此间种地的辛苦与责任,另一方面,还是摆出老生常谈的“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的道理,若想真正过此难关,还需得依靠他自身才行。
曲大贤沉不住气了:“做生意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那我现在就过不去了这关了,你就不能先借我一点?”
曲志涛心塞,恨不能缝上曲大贤的嘴巴。
曲甘绫见曲大贤穷图匕见,也不能让顾惜朝如此难做,便立刻与曲大
贤怼了回去:“惜朝是代官府行使管理权限,这里需要用钱的地方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真当借出去,那便是挪用公款了。更何况,镇上钱庄是干什么用的,不就是用来应急?”
曲大贤啧声:“爹,你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