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那肮脏样子,还好意思往我们主儿身边凑?也不照镜子看看他配不配!
“怎么?李公公是在怀疑我们主儿看人用人的眼光吗?”春水自然也如松花心里所想,她见主子还要用膳,便直接回怼道。
陈静婉本就不欲与他多说,见他不断追问更是反感,因此也没有阻止春水的质问:“李公公是觉得自己入宫侍奉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踏错过一步,所以就觉得不必把我们主子在眼里了?还是说李公公从前是伺候陛下的人,见我们主儿只是常在,便觉得我们主儿位分低微,想着可以骑在我们主儿头上作威作福了?“
“奴才哪里敢,奴才哪里敢。”李全连连跪下求饶,“陈主儿明鉴,老奴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哟…春水姑娘,真不知是老奴哪里得罪了您,您莫要在嘲笑奴才了,奴才真是受不起啊……”
李全一边哀嚎着痛哭流涕,一边捶胸顿足甚至快要在地上打起滚来。其面色之愧疚,言语之恳切让陈静婉心下不耐至极,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演技是真的优秀。
能演到这份上,怪不得犯了事还能直接从中脱身。陈静婉想,若不是她知道宋福舟不会对她说谎,光看这李全的表演还真的有可能信了三分他从未有过任何旁的心思。
这样子一看,这李全确实是不太好对付之人。
“我们主儿哪说过这些话,你莫要污蔑我们主儿。”松花也看不惯李全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她看得出来主子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一下子被这阉货扑灭了,干脆当了跟春水一唱一和。
在斗嘴方面,虽然松花从来没有赢过春水,但她也是能和宋福舟大战几百个回合的那种。
因此春水和松花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李全直接怼得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眼神愣愣地望着她俩,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口齿伶俐配合默契的言女似的。
最后,松花终于忍无可忍:“那你还不赶紧出去,还在这碍着我们主儿用早膳吗?“
李全终于讷讷行礼,跟硕鼠似的佝偻着背溜走了。
……
终于把李全赶走,陈静婉才有心情恰个早饭。但因着刚刚的一场斗嘴,春水和松花二人都累着了,因此一顿早膳用的十分沉默。
虽然李全这个人十分卑劣,但有一点他说得确实没错,陈静婉也的确得好好逛一逛这个圆明园。
毕竟这可是已经绝版的皇家旅游胜地诶!
考虑到故宫一张门票六十块,颐和园一张门票三十块——现在的她不仅享受了免费的门票钱,还附赠了单游客无法享受的“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免费服务”,怎么说也是她赚得盆满钵满!
于是陈静婉决定走远点消消食,顺便把整个武陵春色逛一逛。
陈静婉现在住着的,是武陵春色里掩藏在万千桃树之中的殿宇“桃源深处”,或者说,叫它三进三出的小院子更合适。
“桃源深处”的整体布局就跟古代人们长居的那种小院子一样,陈静婉被安排在三进院的正屋内,两侧的耳房与正屋联通,分别用作她的沐浴和睡眠区域。春水和松花睡在二进院的东厢房,宋福舟则住西厢房。后罩房里就是配置着小厨房、热水锅和一些其他生活用具的地方。
总之这么大一个院子仅赐给了陈静婉一人,她就是在里面翻跟头都宽敞得很!
陈静婉看着小厨房和空旷的院落,觉得自己可不能让这么好的地界给浪费了。
毕竟她也想念现代的那些小吃很久了——烤冷面、章鱼小丸子、铁板鱿鱼、酸辣粉、冒菜、煎饼果子……还没正式开始做,陈静婉就已经好像看到了它们在向她招手!
呜呜呜,她可真是太太太想吃了!!!
出了桃源深处,入目的便是还没有抽枝的万千桃树枝丫。
武陵春色山水相依,也确实不止桃树一种植物。远看去连编的小山起伏流动,其上松柏挺立,高大的杉树与低矮的冬青掩映,其间夹杂着盛开的黄色腊梅和一些旁的花朵,以及那隐藏在这茂密丛林中的白色登高亭一角。
陈静婉顺着山路上用青石铺就的阶梯缓步上山,站到等高亭内,恰好能俯视整个武陵春色的全
貌。
她所住的桃源深处确实是武陵春色的“最深处”。从上方看去,若是三进四合院周围的桃花全部盛开,那她那小小的庭院便宛如巨大桃花花瓣下的一抹小小花蕊,可不是在“桃源深处”么?
而沿着她所居宅院北上,一路上除了一些低矮的小房子,便只剩下连绵的山坡与树。因着是冬天,这山被染成了浅淡的黄色,但就陈静婉预计,不用等到三月开春,这山便能成为此间的青绿与姹紫嫣红的所在。
目光之所及,皆为她所爱。
视线往远处延伸,一直到最北边的落脚处,陈静婉才又看到环绕的殿宇屋檐群——那边想必就是乾隆幼时的读书所居的“乐善堂”了。
春水扶着陈静婉沿着登高亭另一侧的阶梯向下,逐渐走进了武陵春色的北方。
刚到那处院子,正门口的廊檐下,陈静婉抬头便望见乾隆熟悉的字体,还有他挥墨自如潇洒笔法所写下的“乐善堂”三个大字。
主管乐善堂的洒扫小太监见了陈静婉立刻行了礼,并询问小主要不要伺候进入。
陈静婉盯着乾隆的字迹看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不了,陛下每一件旧物都珍贵无比,我只在外看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