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汉血马在他御术催动下,绕场不停。
楚翊微微回头,只见他长臂轻松自如地扯开了弓弦,不用借助任何外力,便是弓如满月,离弦之声一经弹响,陛下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支羽箭笔直地穿过了射箭场上碍事的秋风,强劲地钉向了远处几乎看不清的红色靶心。
小皇帝震惊莫名,他不敢相信。
但汉血马载着他们跑向终点的箭靶时,这一次楚翊看得一清二楚了,是真的,分毫都不差地,箭头扎在靶心上!
说不佩服是假的,可楚翊不能容忍自己产生这种心理。
这是一种投降与背叛。
终于,汉血马停了下来,楚珩就在他身后,长弓朝前一横,将陛下兜入怀中。
他垂下眼帘,挂着淡淡的一缕笑意的眸光,和煦温柔地看向傻不愣登的儿子:“箭是这样射的。临敌时,没有傻站桩子不会移动的笨蛋。”
“……”
原来是秀了一手,拐着弯地骂朕呢,以为朕人小听不出来?
楚翊把钦佩藏在心里,外面是一脸的不服,“苏探微。”
“臣在。”
马儿此刻不再跑动,乖觉地在原地踏步。
夕阳沉下去了大半边,远山一片墨绿的顶峰上,簇拥着大朵牡丹般的晕红,似燃烧的颜色,沿着连绵起伏的山势涌动着蜿蜒流下。
陛下认真地道:“朕看你,和那些等着吃空饷的人不同,你还是有用的人,屈居文渊阁不行,朕还是把你弄到前朝去吧,只要你说,宰相,还是尚书,随你挑选。”
天底下,只有皇帝敢把官位标价出售。
饶是如此,这个皇帝也是个失德的昏君。
楚珩丝毫也不恼,顺着他话含笑问:“条件呢?”
陛下果然便道:“你不许再肖想朕母后。”
他想,自己对这个逆臣还算是不错了,这个乱臣贼子,有不臣之心,不伦之念,惦记他的母后,他在得知之后没有立马杀了他,就已经是仁慈了,现在还开这么高的“价”,要是这个逆臣还有一两分的知道饱足,都该立刻感激涕零地接下。
楚珩的长指摸过陛下沁汗的额,指尖一弹,甩下一圈水迹。
皱了眉,用干燥的袖口替他擦脸上的汗。
陛下僵硬的身体,一动不动。
喂。朕在说很严肃的事情,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