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奇怪地看她一眼:“这本就是太子殿下?为?娘娘订的簪子,县主您在说什么胡话?”
偷偷躲在一旁看戏的闺秀们忍不住开始小声议论:
“真的假的,不是说太子夫妇感情不睦吗?”
“那都是老黄历了?,太子殿下?如今可是把太子妃娘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太子妃娘娘可不是像清平县主那样嚣张跋扈的性子,若不是她的,何必来撒这个谎?”
“要我说呀,这步摇还是配太子妃娘娘那样的美人才好看。”
……
随着众人的议论,崔蓁蓁的脸变得青白交错,她心中已?经信了?一大半,只恨这沐夷光要占了?上风,还指不定要如何趾高气?扬呢!
不等崔蓁蓁回话,她已?经从从容容拿出了?取货的凭据,递给?了?掌柜,掌柜核验无误以后,立刻将匣子双手奉上,只想尽快把这烫手山芋物归原主。
长缨眼中露出惊叹,随即将步摇捧至娘娘面前:“娘娘,可要试试殿下?为?您订制的发簪?”
随着长缨的走动?,那蝶恋花步摇上的蝴蝶几乎振翅欲飞,更令人叫绝的是花瓣上一滴玉雕的水珠,晶莹剔透、将落未落的样子,好似美人垂泪。
沐夷光自然是极喜欢的,不过仍是稳重地摇了?摇头,朝店门外走去。
长缨立刻明白过来:“还是回去以后让殿下?亲手为?您试戴吧。”
主仆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想象中羞辱并没有到来,可这样的无视却更让崔蓁蓁气?恼,步摇也罢,男人也罢,凭什么她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陈念巧见她脸色难看,有些怯懦地唤了?一声:“……县主?”
崔蓁蓁正是满肚子的气?没处撒,抬手便朝她甩了?一个耳光:“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替本县主开口说话?”
她的力气?太大,陈念巧没站稳,一不小心便跌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闺秀们发出“呀”的惊呼,见崔蓁蓁怒容满面地瞪了?过来,也怕惹祸上身?,落得跟陈念巧一样的下?场,纷纷识趣地走了?,方才还热热闹闹的的银楼里立刻变得空空荡荡。
陈念巧只觉得被打的半边脸火一样地烧了?起来,但她顾不上羞愤,匆匆地捂着脸站了?起来,第?一反应是检查自己的衣裙。
为?了?今晚赴宴,她提前穿上了?水红色绣金百蝶的浮光锦长裙,那浮光锦是高昌国?进?献的衣料,哪怕莹莹烛火照射也仍是光动?彩摇,煞是好看,整个武安侯府就得了?这么一匹,她为?了?今日?晚宴特?地穿上的,可这料子实在太过娇贵,方才那一摔,贴着地面的那一片衣料已?如明珠蒙尘,黯淡无光。
崔蓁蓁也明白自己手重了?,却只是硬邦邦地说了?一句:“既然起得来,那便无事了?。”
陈念巧并不回答,只是红着眼睛默默流泪,虽然也带了?备用的衣裳,可她再也没有别的裙子能比得上这一件了?。
崔蓁蓁看不惯她这小家子气?的样子,没好气?道:“不就是一件浮光锦的裙子么,回头本县主还你十件。”
这句话却忽然将一直沉默的陈念巧点燃了?,她恨声道:“够了?,我受够了?!”
她说完这句话,又像后悔了?似的,哭着跑了?出去。
长缨刚刚为?娘娘排队买好了?胡记酥饼,旁边的银楼里忽然涌出一大帮子人,连带着胡记这边排队的人群也混乱起来,她努力在人潮中保持平衡,却一个不小心将手中的酥饼甩飞了?出去。
主仆两个人看着热气?腾腾的酥饼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要落在地上,银楼里又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酥饼争气?地在她的裙摆上落下?了?一个油印。
屋漏偏逢连夜雨,陈念巧愣了?一秒钟,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沐夷光瞧见她脸上红通通的巴掌印,大概便能猜出方才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家,弄得这样狼狈总是不好,何况她还记得殿下?先?前所说陈念巧兴许与谢将军有缘之事,她虽然不赞成下?旨赐婚,但也可以帮上一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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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夷光走过去扶她起身?,半点不问陈念巧脸上红痕,只道:“方才的酥饼弄脏了?你的裙子,还请陈姑娘见谅。本宫府上恰好也有一条用浮光锦新制的裙子,愿意赠给?陈姑娘赔罪。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随本宫去府上试一试,应当不会误了?姑娘的晚宴。”
又是这幅假惺惺的样子!陈念巧恨透了?这群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皇亲国?戚,太子妃与清平县主也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只是她的确需要一条好看的裙子来参加今日?的晚宴,陈念巧纵然心里一万个不平,却仍然是藏好了?心底的戾气?,诚惶诚恐地应道:“那便麻烦娘娘了?。”
沐夷光带着陈念巧回了?府邸,示意长缨带她去远处的西厢房更衣。
陈念巧在京城的勋贵圈里摸爬打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进?入太子的府邸,即便心中知道要恪守贵女的礼仪风范,却还是忍不住地偷偷打量。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长缨的眼光,她轻咳一声:“陈姑娘,当下?脚下?。”
陈念巧这才有所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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