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了庭院里桂花香最浓的那棵,喊柳安闲来摘桂花。
柳双娥坐在庭院的石桌上,淡然地看自家爹爹气喘吁吁,不时点评几句:“别摘太多,也别太少。对,差不多这些就够。”
他装满了一整个大海碗,用袖口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柳双娥给斟了一杯温茶,乖巧地递到他手中:“爹爹辛苦了。”
柳安闲小啜,抖一抖海碗里细碎的桂花:“够酿好几壶了。”
“是呢,”她点头,“一壶给爹爹,一壶给淑妃,一壶给太子。哥哥还有好些日子才能回来,便不给他留了。”
橘白端过海碗,送回屋里。她酿酒的手艺最好,每年柳双娥都要贪杯,桂花酒都能把她喝得酩酊大醉。可惜今年有伤在身,不宜饮酒。她也就只能找个机会,偷尝柳安闲碗里的过过嘴瘾了。
柳安闲探身道:“家宴是在晚上,你早些进去收拾行装。”
终于有个机会把她从宫里放出来,得赶快把东西收好,不然陛下若是转了念头便是空欢喜一场。
柳双娥懂事地点点头,转身朝屋里高声喊道:“橘白,咱们进宫了——”
他把二人送到府邸门口,却见隔壁秦府门口立了好几个人,前前后后地往这边走来。
入了秋,可下午的太阳还是有些烈。她皱着眉辨认了好久,才看清这些人是谁。
秦嘉平、秦烛、秦眠、纪云宴,人全都到齐了。
几人碰面,依次行了礼。
秦嘉平带功归来,喜气洋洋的氛围在众人之中蔓延开。
柳双娥有些日子未见他,按捺不住心中喜悦,说:“秦叔叔身体如何?在矜城可吃好睡好?”
“矜城百姓厚待于我,一切顺利。”秦嘉平点头道。
秦嘉平年近五十,还是一副温润如玉相,秦烛不过二十出头,算是把他的性格继承得一般无二。
柳安闲拍拍他的肩膀,问:“矜城之乱大抵是个怎么回事?”
秦嘉平略微低头,思忖再三,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这里属纪云宴对他最了解,颇为难的神情也能瞧出,秦嘉平的确有难言之隐。
他开口道:“许是一路发生的事情太多,先生今日过于高兴,不知该如何说起。”
柳双娥引了他们进去:“烈日这样大,离宴会还有些时辰。诸位先略坐个把刻钟,我在宫中还有要事。”
-
珠镜殿。
家宴的事打理得差不多了,淑妃难得歇一歇。贵妃椅挪在檐下,她逗着怀里的狸猫,抬头便瞧见柳双娥带着橘白,立在自己跟前。
柳双娥穿着一袭浅绿色的抹胸长裙,脖子上的璎珞熠熠发光。她们一坐一立,像极了柳双娥得到留宫的懿旨时,二人叙话的模样。
淑妃一早便料到她会来,也不招她进去坐,偏头问道:“来同我道别的?”
“家宴上人多,我担心寻不着机会与你单独说话。在宫里的这些时日,多谢你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