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王殿后的私邸,到后山禅寺前的两间旧院。
一扇扇木门被他踹开,里面皆是空空荡荡,莫说?人影,就连一窝老鼠、一只麻雀也难寻。
李从?舟深吸一口气,转身登上云桥时,眼前一阵阵眩晕。
他伸手攥住桥面上的铁索,终是被上面粗粝的铁刺划伤了掌心。殷红的鲜血点点滴滴,尽数落到了山谷里——
不在云琜钱庄,也没投奔曲怀玉。
不在报国寺,也没在后山禅院私邸。
这样?短的时间,顾云秋到底还?能?去哪里?!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脑海里又飞速想出几个顾云秋的常去之地——双凤楼、昌盛巷、雪瑞街,和宁坊的书铺,以及清河坊的柳记香粉铺。
李从?舟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
惹得寺内僧人议论纷纷,联想到圆空大师被银甲卫的统领恭敬邀请下山,许多人都从?中觉出点不一样?的意味。
李从?舟片刻不停,顺着这些地方一处处找过去,从?日上中天,一直找到了日头偏西,最后,他甚至站到了陶记糕点铺外。
顾云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时近中秋,临街的铺面都挂上了彩灯盏盏。
日暮黄昏,街灯次第?明亮。
李从?舟跑了一日,最后疲惫地驻马停在了丰乐桥上。
白日在桥上摆摊的小贩们都收摊、锁铺,只留下一两个旗招还?在风中摇摆,桥下惠民河倒映着两岸酒肆的彩灯,灯影瞳瞳、热闹无?两。
远处,隐隐听?到了骏马疾驰和兵甲铿锵声?。
李从?舟累极,只看河中倒映出的那轮圆月,一动不动。
兵甲马蹄,渐渐靠近。
为首一人,还?是险些被他拧断手的萧副将。
萧副将让银甲卫们等在原地,自己下马上桥,试探着走?过去。
见李从?舟没拒绝,萧副将才慢慢走?到他身边轻声?道:
“宫里来了人,陛下的意思,还?是要简单办个认祖归宗的仪式,即便不是庆典,也要更新谱牒、记名宗庙。”
李从?舟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萧副将也不觉尴尬,自顾自继续说?道:
“王爷的意思倒不强求,您爱办就办,不爱就拉倒,反正收拾了宁兴堂对面的沧海堂给您。”
听?见宁心堂三字,李从?舟终于从?惠民河上收回?一点视线。
“……那宁心堂呢?”
跑了一日滴水未进?,他一开口,嗓音是连萧副将都被吓着的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