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偷袭云凝峰,所图谋的是云凝峰灵气缭绕,想要据为己有。故而排斥旁人,倒像是武痴之人能做出的荒唐举动。”
接下来,便无需白季青费心,众弟子已经将谢文英的「荒唐举动」,逐渐变得合情合理。
偶尔有几个年纪小,和受伤弟子关系亲密的云凝峰弟子,他们见到了同伴躺在床榻上,痛不欲生,几欲发狂的举止,心中焦虑。
因为年纪小,这些小弟子,与谢文英并无过深的感情,便听信众人传闻,相信了谢文英便是幕后之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残害同门。
小弟子们成群,结伴来到了水牢。
水牢形似巨大宽阔的深井,最顶端用巨大的青石遮挡。
因此谢文英在水牢中,能听到上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便是几个小弟子的声音,他们声音激动,质问着谢文英为何要这般做。
千夫所指,不外如是。
谢文英周身被清冽的潭水打湿,束发没入潭水中,向四周漂浮。
冷言冷语回响在谢文英的耳旁,他意识清醒。
即使被封住了经脉,还是耳聪目明,能听到那些指责的话语。字字句句,听得分外真切。
谢文英眉头未曾皱过一分,只是在听到那些小弟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时,手臂轻扬,扯动着千斤重的铁链。
水牢上方顿时恢复寂静,接着便是脚步远去的身影。
谢文英垂下脑袋,澄净的潭水照映出他的脸,双眸幽暗如同深渊。心中难过吗?并不。更别提所谓的肝肠寸断,黯然神伤。只是胸腔之中,莫名有异物堵塞,沉甸甸的。
安稳不过片刻,水牢上方传来动静。这次脚步平稳,声音压低,不像是来指责谢文英的,倒像是说些悄悄话,不小心误入了水牢的地界。
“你亲眼所见?”
“真真切切,两人身形依偎,宛如夫妻般。”
谢文英垂眸,眼眸中沉静如水。
“白师兄与宝扇姑娘,这究竟是何时的事?白师兄不是喜欢小师妹?”
谢文英神色微动。
“对待小师妹,是如同兄弟姊妹般的照顾。
白师兄对待宝扇姑娘,才是心上人一般的情意绵绵。
大师兄出了这般的变故,我还忧心宝扇姑娘,身子虚弱,没了大师兄照料,在云凝峰如何立足。好在如今,宝扇与白师兄两情相悦。那日深夜,我瞧见白师兄从宝扇房中出来,两人或许是成了交颈鸳鸯……”
江湖儿女,对待男女之事,不似俗世般拘谨规矩。
若是男女情投意合,成了好事也是水到渠成,无可指摘的。
声音渐渐远去,谢文英的心绪却起伏不定,他紧闭双眸,默默念起剑法招式,武功心法。
这些日子,他无法施展武功,却仍旧记得每日的提剑练习之事,便在心中演练这些招式。只是今日,脑海中却总被杂念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