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正式的日子,萧与璟却去了罗娘子处,他竟如此厌弃于她。
小厮看王氏眉眼中隐隐的怒气,斟酌着出声道:“郎君是惦记罗娘子当年的恩情,才将她养在外面。
小的听闻,郎君至今还没有碰过罗娘子,想来也是挂心娘子的体面。”
王氏闻言,丝毫欣喜都无,她心里清楚小厮这番话是讨好于她。
至于萧与璟不动罗娘子,自然是不想委屈了她,想着待名正言顺地将罗娘子迎进府中,再行夫妻之礼。
王氏惨然一笑,若不是萧与璟母亲,趁着他科举忙碌,悄悄定下婚事,待萧与璟察觉后,六礼已经走完,王氏入了萧家的门,萧与璟除了休妻,再无放弃这门婚事的可能,自己哪能安稳地占据着正头娘子的身份。
想起被养在府外的罗娘子,王氏心头发紧:若这般放任不管,怕是这正头娘子的身份,她也要早早让出。
想起那罗娘子的骄横,在自己面前的肆意妄为,王氏心头暗恨:她定是不能让罗娘子如意!
王氏掐紧了手心的软肉,直至不再沉溺于愤怒,恢复冷静才堪堪停下。
她心头越发坚定,出声问道:“刘方去扬州这么久,可传来了消息?”
“消息今日刚到,说是精挑细选,总算选了个听话,合娘子心意的。”
王氏自然不信,人未到跟前细瞧,任凭刘方说的天花乱坠,也是无用。
扬州城。
世人皆说扬州好,春闺流连夜颠倒。
流水潺潺,水波粼粼。扬州城内,三步一轻舟,五步一小桥。
刘方掀开帘子,向周围望去,青瓦白墙,有几簇野花在墙角生长的繁茂。
船夫长篙一伸,便在一处雅致的宅院停下。
“到了!”
刘方下了船,看那宅院木门颜色极深,似乎是有些年头了。
他仰头四处观望,见宅院四周栽种的都有花朵,一枝杏花从宅院中伸出枝蔓,越到白墙外面,刘方稍稍伸手,就能碰到那娇艳的杏花。
他心中疑惑:这般雅致有野趣的宅院,当真有他要寻找的扬州瘦马?
门扉轻敲,开门的是一小丫鬟,歪着头问他:“你可是刘郎君?”
刘方初次听人这般称呼他,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小丫鬟见状,将木门打开,迎他进去。
刘方走进屋内,隔着山水象牙大座屏风,一抹纤细身姿隐在其后,软绵绵的声音响起。
刘方平日里听闻,吴侬软语最为惑人,此时才明白,此话有理。
声如黄莺鸟,甜滋滋,娇滴滴。并非是有意伪装出的娇弱不堪,那声音天生便有,如枝梢微颤的雪,山涧清澈的泉水,既轻且柔,让人闻之心头发颤,与娇柔身姿浑然一体,丝毫不显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