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绢价格关系重大,事关民?生,问题愈演愈烈,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其中一项解决方案便是?从平民?手中以相对适中、比炒的最高价稍便宜的价格收购丝绢,并且从外地调货,以均衡京城丝绢的价格,再慢慢推导到周边州县。
于是?乎,当赵乙奉命赶来阻挠时,杜袅袅已经以支援朝廷的名义,把手头囤的丝绢都卖了,五千两银子,变成了七千五百两。
赵乙垂头丧气?的把事情禀报上去,赵甲的脸瞬间成了铁青色。
赵太傅此时觉得手里的茶也不香了,不过事情还?不至于太糟。
“赚了五成又如何,她本钱低,离一万三?千两银子还?差的远,接下来的时间,不可再有闪失。”
两人脸色发白,躬身答应,“是?。”
有了丝绢的前车之鉴,赵甲也顾不上等着二?手消息了,亲自上阵,恨不得起早贪黑地跟着杜袅袅,全?身上下的心眼都用来洞察她的一举一动。
这小娘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丝绢上大赚一笔,又开始打“度牒”的主意。
度牒是?朝廷官方开具的用来证明僧道的身份文书。由于僧道的户籍可以免除赋税徭役,还?可提高社会地位,持有者可免于刑罚,所以度牒的价值要高于其可以免除的赋税徭役的价值,这样一来,便具有了有价证券的性质。
有头脑的商人,会买卖度牒,官方定价为一百一十贯,市面上的价格波动,时涨时跌,平时大约两百贯,最高时可以炒到八百贯一份。
赵甲发现?杜袅袅四处打探,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入手度牒,显然是?想故伎重演。
“这次,我?们千万不能让她得逞。”赵甲觉得自己跟随太傅走南闯北,积累的技能也许就为了这一刻,“既然度牒价格要涨,我?们何不抢在她前头大量收购,把价格打上去,待她高价买入,我?们再抛售,让她赔个血本无归。”
赵乙听的不是?很懂,本能认为这个主意需要大量金钱,“是?不是?要请示太傅,这么多银子……”
“哎,你懂什么,这种事情就是?要快。”赵甲把握十足,“太傅把事情交给我?做,便已知会了账房让我?支取银钱。要是?再砸了,你我?的饭碗也该跟着砸了。”
赵乙哆嗦了一下,“都听你的。”
另一边,程招娣将采购的大量度牒交给杜袅袅,狐疑道:“袅袅,你换这么多度牒是?要做甚?”
杜袅袅微微一笑,“程姐姐,你看着就知道了。风很快就要起了。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京城各大商行最近发现?有人在积极收购度牒,似乎是?想囤货大赚一波。
“度牒要涨啦!”这条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听说了吗?有人在大量收度牒,怕不是?有何计策,要拉抬价格。”
“千真万确的消息,我?刚刚收的度牒,都没捂热,就被高价收走了。”
“这么容易出手,看来消息是?真的。赶紧买。”
赵甲浑然发现?,这收购度牒的价格怎的一日比一日高。
“我?说度牒要涨吧。”
赵乙深以为然,“还?是?你聪明,下手早。咱们再买多些,到卖的时候,才能够劲儿。”
两人分头行动,致力于为抬高价格添砖加瓦。
当度牒的价格飙升到七百贯,已经接近历史高点时,杜袅袅非常顺畅地把手里的存货全?部?抛出,一下便有了两万六千多两银子。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接近尾声?,赵甲赵乙纵横颂朝金融圈,做了一回风口浪尖的弄潮儿,最后被潮水溅了一身,险些溺水沉底。
度牒涨到七百五十贯时,突然调转势头,跳水式向下,跌幅之快杀的两人目瞪口呆,连贱卖都措手不及,每天都在含泪出货,越卖越跌,越跌越急着卖,以此恶性循环。花了近十万两本钱收购的度牒,最后只收回来三?万两的成本。
两人被现?实重重扇了一耳光,想着那七万两的窟窿,想死的心都有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着那三?万两银子卷款潜逃。
赵太傅好几日没见二?人来禀报,这才后知后觉出不对劲,让人满城搜捕,两人早已逃出京城。气?煞他?也。他?传话下去,如若找到两人,格杀勿论。
赵钰听闻此事,惊得从座椅上站起来,那可是?十万两啊!居然就这么没了。杜袅袅这个贱货简直就是?扫把星,专克他?们家。
赵府鸡飞狗跳中,一月之期到了。
赵太傅想到虽然没看住杜袅袅,让她借机赚了一万多两银子,但她好歹还?欠着钱,总得偿还?。
于是?乎,他?派了新的随从拿着借据去找杜袅袅还?钱,杜袅袅对着来人左看右看。
【姓名:赵丙,职位:二?等仆从。】
“这位公子,这借据怎会在你的手里,借给我?钱的分明另有其人。”
赵丙抖了抖借条,“杜娘子,我?和借你钱的赵公子乃是?旧识,他?将借条转给了我?,你把银子给我?便是?。”
杜袅袅挑了挑眉,“小女?子虽没读过多少?书,却也知道欠谁的债,便还?谁的钱,借给小女?子银钱的人不是?公子,这借条上签字画押的人也不是?公子,公子拿着别人的借条,怎有让小女?子还?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