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马二丫做梦也想不到的场景。
先是被河神吓晕过去,落水后让水一激转醒了,一睁眼又被面目狰狞的水鬼吓晕。不知怎么又上了岸,悠悠转醒,眼前所见竟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少年,单膝跪地,正对着她微笑,眼睛温柔多情。
她又紧张又害羞,一时说不出话。
“吓着了吧,还走得成吗?”白孟禾关切问道。
马二丫挣扎了一下,很想站起来,可一连串的惊吓抽干了她的力气,两腿酸软,试了几次都东倒西歪的。
“不成,有点站不稳。您救了奴家一命?恩人叫什么?”
“举手之劳而已,是你妹妹马三丫拜托我来的。我姓白。”白孟禾对她微笑,“我送你回去,别慌。”
旋即白孟禾将少女打横抱起,送到被水鬼系在岸边的竹筏上,轻轻放下,叫她坐着,自己半蹲在一旁,扶着她的肩膀。涂山青本来一副悠然自得沾沾自喜的样子,此刻脸色古怪,默默跟上竹筏,站得离她们一人远。
“走吧。”白孟禾一声令下,竹筏快速向下游驶去。马二丫凝望恩公侧脸,一脸崇拜仰慕,还以为他神通广大,能凭空御舟,殊不知是苦逼的水鬼张孝在底下充当发电机,一头水草长发累得卷成乱麻。
白孟禾沉浸在自己英雄救美的场景中,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保持着大侠风范,一声不吭。
*
三人离马家村越来越近。
这么一来一回,已是日上中天,岸边的婚宴还没散,众人吃饱喝足,百无聊赖地等着河神降雨。等了一上午都没见到雨点子,以为是河神不满意,都有些惶恐起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苟道长一手捻须,一手背后,比村民们镇定许多。
“姐姐!”马三丫一直满怀期待地盯着恶沱河,远远就看见两位恩人带着姐姐乘舟而至。她这么一喊,全村人都往河上看,还真看到祭河神的新娘回来了。
马二丫不少胳膊不少腿,身边跟着两个英俊少年郎,均是锦衣玉冠,一身风流,不似村野之人,让围观众人自惭形秽。
“什么?”村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祭河神从来有去无回,马二丫凭什么活着回来?那河神岂不是要发怒?
一直老神在在的苟道长也有些慌了。他是个半路出家的道士,仅会背几篇祭文,实在本事一点没学到,这两人能把祭品从河神手里抢回来,想必手段非凡,若得罪起来不是他能对付的。
在众人讶异的眼光中,白孟禾扶着马二丫下了竹筏,将她往三丫手里一递,悄悄对小女孩说:“幸不辱使命。”
马三丫又高兴又奇怪,贵人不是女的吗?
宁氏本已绝望,此刻见二丫回来,激动不已,冲上去紧紧搂住女儿,马春丫和三丫也扑上去,四个女子哭成一团。河边聚集的村民一时静悄悄,没人敢说话。
苟道长见他二人年纪虽小,气度不凡,且锦衣玉冠,不似小门派出来的,不敢托大,趋向前拱手问:“敢问小道长贵姓?师从何门何派?”
“道长有礼。我家公子是洛州余氏,修仙世家,只是隐居多时,早不现世了。”白孟禾一眼看出苟道长是个花架子,对他敷衍道。
“高人,我是马家村村长马德忠。不知您和马二丫是什么关系?”马德忠心中慌乱,不知这小道士有何目的。
“萍水相逢罢了。我家公子乘船游历,路过此地,见这姑娘要被水蛇所吞,心生不忍,随手救下。你们为何要将好好的闺女送给水蛇吃?”
“河里有水蛇作怪?这不可能,我们马家村有河神庇佑,向来风调雨顺,没见过什么鬼怪。”马德忠一脸激愤,仿佛在为河神主持公道,“二丫,你来说!”
二丫正欲开口,就见村长眼神中怒意冲冲,似有威胁之意,不禁犹豫。再转头看恩公,白孟禾微笑朝她轻轻点头,一股勇气油然而生:“就是水蛇!要不是公子相救,我就被蛇吃了!”
“河神怎么会是水蛇?不可能!不可能!若河神是水蛇,那往年祭河神之后都是谁降的雨?谁保佑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