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全包,有一半是要供给城隍庙的。”白圆圆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害羞中带着一丝抱歉。
“那就二十个吧,你再送我两个?”
“好。柿子一回不能吃太多哦,会闹肚子的。”白圆圆拿出一个藤编篮子,装了二十二个柿子给她。
白孟禾这回没让涂山青当搬运工,自己挎着个篮子边走边吃。盘山盖柿皮薄无核,汁水丰沛,绵软甘甜,吃的人满手流汁,白袖子染成了黄色。越往城隍庙走人越多,山路狭窄,摩肩擦踵,小狐狸怕和白孟禾走散,又嫌弃她吃得邋遢,只好拎住她后颈衣领,挤挤挨挨地拾级而上。
到了庙前,远远看见不知哪个大官的仪仗摆了一条长龙,车马随侍都站的笔直,庙口让衙役拦的结结实实,谁也不准过去。
白孟禾本就是来凑热闹,看到这排场更兴奋了,一时好奇心起,退到人群后方,找了颗柿子树爬了上去。涂山青无奈,只好在树下给她望风。
这城隍庙建的富丽堂皇,彩椽画栋,翠瓦朱檐。正门悬“城隍庙”匾额,乌底金漆的对联上书“做好人魂梦安稳,行善事天地钦佩”。大殿里的城隍爷鎏金塑体,面目威仪。桌前供着插香的金炉,鲜花瓜果,三杯清茶,居然还有一碟盘山盖柿。
白孟禾睁大眼睛往庙里瞅。大殿中央的供桌前立着个中年官员,朱服蟒纹,剑眉入鬓,眼神深邃,眼角皱纹和一把长胡子不仅无损相貌,更给他增添了几分成熟气质,帅得白孟禾想流口水。
正静静欣赏中年帅大叔,白孟禾突然发现供桌下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何方妖孽!”白孟禾这才发现帅大叔身后还站了个貌美道姑,芙蓉玉冠芙蓉面,身材颀长,正拔剑指着供桌。
“我……我只是来送柿子,回避不及,冲撞了贵人,贵人饶命!”桌布被剑挑开,里面竟是刚才卖柿子的圆姑娘。可惜她声音太小,一紧张还哆嗦,估计除了白孟禾没人能听清她说啥。
那女冠挥剑就砍,“小小精怪,跑来城隍庙撒野,胆大包天!”
电光火石之间,剑从圆姑娘的头顶划了过去,圆圆的姑娘身子一缩,团成一团,竟变成了只白刺猬,咕嘟咕嘟往外滚,滚的飞快,残影连成一道闪电。
女冠追出去,符箓不要钱似的洒向小刺猬,有些半空中就燃烧起来,化成了灰。围观众人看到一个道姑拿着剑从庙里出来,有兴奋不已的,有吓得抱头鼠窜的,有想着帮忙抓人的,人群骚动不安,小小柿子山顿时热闹非凡。小白刺猬身型迷你,速度又快,钻到人群里一下就没了踪影。
白孟禾边啃柿子边看热闹,深感意犹未尽。
“只见那女冠喝道,何方妖孽在此,还不速速现身!”
回到客栈,白孟禾手舞足蹈,连比带划的给涂山青描述城隍庙中情景,“那个大官好帅,我都没见过这么帅的中年大叔;那个道姑也挺漂亮的,拿着剑的样子好威风,莲花冠也好看,我也想戴;卖柿子的小姑娘看着那么文静,没想到竟然也是妖精,不知道她逃没逃掉。”
白孟禾絮叨个没完,一边说还一边换衣服,把自己的帽子也换成了莲花冠,她第一回当妖精,没想过羽衣能随心变幻,一天恨不得换八套,玩得不亦乐乎。
涂山青真有些不耐烦了,照他的习惯,凑热闹吃喝玩乐都是浪费时间,忍不住训斥小白:“管那么多做甚?月亮出来了,该修行了。修行不可一日而废,你现在还在炼气,尤其需要勤奋,连变回原身都做不到,怎么好意思天天玩乐?”
白孟禾觉得有点没面子,她内心毕竟是二十多岁的人,一直觉得自己比小狐狸大。所幸她最懂得自我安慰随遇而安,“别人修道八十年了,说的能不对吗?”
二人在窗边静静打坐。
蛇灵吸了一会儿灵气,没回白孟禾袖子里,在旁边桌上玩起了花绳。不知哪儿捡来的一截绳子,翻上翻下玩得兴高采烈。白孟禾给她俩改了名字,叫王一王二太难听了,改成了白小一白小二。好像也不怎么样。
白孟禾盯着丹田处的小苗苗发了会儿呆。她仍没搞明白这是什么力量,隐隐猜测和枯荣果有关,自行给那棵小苗起名叫“心树”。
王员外家事毕,心树的绿叶又长了一片,对生在第一片对面。那团雾气变化不大,灰扑扑混沌不明。白孟禾每日修炼,除了照常吐纳灵气,让心树的力量流遍全身经脉,还会试图改变灵气运行的速度,或者试图收缩经脉,改变张力。
折腾来折腾去,只觉得对全身脉络的控制力有所加强,其余收获一概没有。她一直想学着压缩灵力,让它从指尖冒出来,却怎么炼都不成功。
“这么炼不会走火入魔吧?我是不是该找个山头拜师?”白孟禾正在纠结,忽听门外砰的一声,好像隔壁有人破门而入。
“小一小二回来。”白孟禾把两条蛇灵收回,兴冲冲出门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