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啊,有事?”
“你接我走。”我看了一眼洞窟里沉睡的木白,“他快死了。”
“我怎么知道你肚子里没揣上他的种?那畜生在发情期可是一发必中的。”
“有了也是蛇胎,流掉就是了,我想明白了,我才不守着一条畜生过一辈子,你拿我做筹码得来的钱,我没道理不花。”
对面沉默半分钟:“我完全可以把你炸死在山里,永绝后患。”
“好啊,那你孤家寡人,以后没人养老,也失去了商业联姻的机会。”
“再说了,这世上有山神,想来人死了也有地府,你杀了人,不怕下地狱吗?”
我攥紧了拳头,额上冷汗涔涔。
我在赌,赌我对他还有些许价值,赌他贪心不足,赌他还知道怕。
他果然松了口:“行,我接你出来。”
“好,你在爆破工地附近的山脚下等我,我天黑前到,还有,把爆炸停了,我怕炸死我。”
我挂了电话,才看见盯着我,目光沉沉的木白。
他什么都听见了。
我刚要解释,他开口了。
16
“蜕皮很失败,留下了很多伤口,爆破频率加快,后来连支撑人形的法力都没有了。”他轻嗤一声,粗长的蛇尾将我缠住,又松开,留下一道蛇形刺青。
“我不怕死,修行至此,我早就明白生死有命,可我恨,我再狡诈再恶劣又怎么样?还比不上李国善一半,我更恨不能与你。。。”
他别过头去,没说出口我也懂他是什么意思。
“你别想流掉我们的孩子。”他觉得讽刺,又笑了,“算了,你心这么狠,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喜欢过我,与其求你这个,不如求你再摸摸我。”
我浑身一震,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他像从前当宠物时那样爬到我身下,翻过肚皮,张开嘴,我想摸一摸他的软牙和软鳞,可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这副样子,随时都有可能会咽气。
我不想他死于话多。
我站起来,往洞外走去。
“我是要死了,所以才将你带回庙里,我以为我的雌性会愿意守在我身边,让我死前不感到孤单。”
我脚步未停。
“你的心真是铁打的。”
我走出洞口。
任由他那句轻软的“主-人”被风吹散。
17
我奔跑下山,清楚地感觉到辰山正在死去。
群蛇溃逃,鸟兽树木了无生机。
我近乎狂奔,在傍晚之前到达了半山腰的爆破工地附近,见到了正在跟工头聊天的李国善。
“回来了?”他看我一眼,语气并不稀奇,我望着不远处一个又一个的,不知道是爆炸留下来的,还是本身就是开凿的矿洞,点头说是。
工地背面就是半山别墅,爆破声对我们生活的影响微乎其微,可想而知,辰山有多大。
可即便辰山这么大,五年来却早已千疮百孔。
工头正在跟李国善讲解工程进度,我听见他们说,最多还有三个月,辰山就可以被完全挖空。
李国善站在矿洞边认真地听着,脸上露出贪婪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