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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尺、朱成矩和刘静逸等人在小袁营中得信后,都是皆大欢喜。
他们早前就已得到消息,大明督师丁启睿已进驻光州附近,等候平贼将军左良玉前来会师,好联兵北上救援开封。
而且据探查得知,开封府城为朝廷所必救,北直隶、山东、山西、陕西等各方都有官兵来援,倘若各路援兵到齐,闯曹联军屯兵坚城之下,本就同床异梦,再加腹背受敌,必然难以持久。
所以,小袁营内无论谋士与各位头领,都一致认为当务之急是尽快脱离闯王大军,方为出路,否则恐有全军尽没之风险。
记室刘静逸一直就对刘玉尺不满,尤其不占成投奔闯王,便率先向袁时中问道:“军师妙算如神,我不敢有何话说。只是,我军脱离闯王后,又当奔向何处?”
袁时中似乎早有预算,只听他回道:“我师直向西北奔仪封,从仪口渡过大河,只要两日内不被闯王发觉,便算是大功告成。”
刘静逸面色略显疑惑地接着问道:“丁启睿在南,我等就算不欲投他,也该往西南去投凤阳朱大典?现如今却偏偏向东,不知欲奔往何处落脚?”
刘玉尺在旁插言道:“向东,投永宁伯。”
“永宁伯?”
刘静逸满脸疑惑神情问道:“可是宣府总兵张诚?”
袁时中答道:“正是。”
“那张诚远在宣府,即使奉命援豫,也该在豫北,而今我大军东向,一旦为闯王发觉,精骑追击而来,永宁伯远水解不得近渴,又当如何?”
“静逸兄所虑不无道理。”
刘玉尺气定神闲地抚摸着下颌上本就不多的胡须,悠悠言道:“将军与我早已同永宁伯搭上线,现今永宁伯的一支偏师,已然进抵大河北岸,只待我师到达,便会渡河接应,助我抵御闯王骑兵的追击。”
刘静逸又突然尖刻地说道:“当日有人要将军向闯王求亲,以为绝妙上策。今日我师背叛而去,对这位新夫人又该如何安置?”
袁时中不暇思索地说道:“决计带她同走。”
刘静逸追问:“她乃闯王与高夫人养女,情逾骨肉,若不肯背离闯王,将军又该如何是好?”
袁时中脱口说道:“她近日对我百般体贴,自然是夫妻一心,必会随我同走。”
“不然,不然。新夫人之所以爱将军,全是因将军誓保闯王打天下。一旦将军背离闯王,难保不会夫妻反目,势如仇敌啊!”
“这个……”
袁时中被他言中痛处,不由得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竟无法作答,幸而副军师朱成矩在旁适时插言道:“静逸兄不必过于忧虑此事。临走时,我等可设言语哄骗她一同上路,待新夫人反应过来,已成事实,就由不得她不随将军一起背离闯王。”
“不然。据我看来,闯王对我小袁营虽比往日亲近许多,却并未真正视我为亲信,定然时刻监视我等动作,一旦发觉我师移动,必派大军来追,免不得一场大杀大砍。
那时闯王兵到,双方混战一处,新夫人若甘为内应,又该如何是好呢?”
袁时中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同已有夫妻之实,情重如山,料不会背叛与我。”
“我看不然吧……”
刘静逸冷笑着继续说道:“就算新夫人不肯背叛将军,那她身边四五百男女亲军,皆是闯王老府的出身,由不得新夫人做主,若是他们同心拥护闯王,到那时又该如何应对呢?”
袁时中再次语塞:“这个……这个……”
刘玉尺自知不能再沉默,只见他站起身来,目光冷峻地说道:“万不得已时,只能壮士断腕,除此别无他法!”
刘静逸闻之却冷冰冰地说道:“未必有那么干脆!”
袁时中不愿他们两个争吵起来,连忙摆手道:“都快四更天啦,各自去就寝吧,此事明日再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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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时中怀着十分忐忑的心情往香帐走去,却见刘玉尺从背后追来,袁时中斥退亲兵护卫后,对他悄声问道:“玉尺,静逸顾虑不无道理,可有何妙计解之?”
刘玉尺小声回他:“请将军在夫人跟前一如平日,万不可露出丝毫形迹。”
袁时中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万一她真的……哎……我不忍心啊……”
“将军无需多虑,此事介时再说不迟。”
刘玉尺轻声叮嘱着:“从今夜起,将军可要百般待她好,使她不会有一星半点儿疑心。我师在杞县也不必停留两天,咱们明晚便走,如此才能出乎闯王意料之外。”
“我明白……这些我都明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