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不会伤害她,他宁愿自己去死,也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少女却突然退后了一步,毫无征兆地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在地牢中显得突兀又清晰。
她没有收力道,谢映玄被扇得偏过了头去,他这才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郡主其实力气很大。
等他茫然地再次看向她时,那抹浅绿色的身影已经彻底从地牢里消失了,不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旖旎的梦。
唯有脸颊上疼痛肿胀的触感,和唇齿间仍残留的甜香,提醒着谢映玄,刚刚的那些,是真实发生的。
那之后,再没人来找谢映玄的麻烦,天黑之前便有人将他放了出去,他回到住处后,甚至还在桌子上发现了上等的疗伤药膏。
如软泥般丝滑油润的药膏被装在了精巧的金丝盒中,一看便是女子之物。
他知道这是叶兮颜给他的,于是他便用他能找出的最上等的丝帕,将金丝盒包在了里面,又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当天晚上,他便因为落水加鞭伤而发起了高烧。
他是郡主府中最低贱的家奴,没有人关注他,更没有人会在乎他,即使他病死在府中,也不会立马被人发现。
他躺在床上,不知烧了多久,便在迷蒙中感觉到自己被一具柔软的身体抱住了。
少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一场温柔的美梦,她问他:“我给你的药膏,你为什么不用?”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恼意,谢映玄便用沙哑的声音,焦急地向她解释:“郡主送的东西我舍不得用。”
她给他的东西,他自会珍重地收起,他这副贫贱的身体,又怎配用郡主的药膏呢?
叶兮颜沉默了,她沉默了许久,沉默到谢映玄即将又要陷入昏迷时,她便伸出手来,解开了他的衣服。
少女的手指纤细又柔软,她用指腹蘸着药膏,一寸寸地触过他的伤口,她的指尖仿佛带着足以镇痛的凉意,又或许是他的体温太高了。
她将他半搂在怀中,耐心地为他上着药,那样的触碰令谢映玄心生逃避,却又沉溺其中。
“郡主,我怎能让你、让你”
他怎能让他的神女,亲手为他上药?他怎能让她的手指沾上他的血污?
可他又是如此地欢喜、如此地心动。
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他甘愿死在这场梦里。
后来,在迷蒙间,他的唇上又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她轻轻地环着他,热烈地亲吻他,他也下意识地回应着她的亲吻。
他沉溺于这场温存中,逐渐再次陷入了昏睡。
等他再醒来时,他的房间已空无一人,破败简陋的小屋里再没有那抹亮色的身影,他躺在随意搭建起的木板床上,仍处在茫然无措的状态。
那之后,谢映玄依旧过着和以前一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地在郡主府做着工,只是他突然发现,那些以前欺负过他的人,竟都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而他在府中偶遇叶兮颜的次数也变多了。
在后花园的假山;在镂空的长廊;甚至在充斥着油烟味的厨房
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尊贵小郡主,她也从未上前来主动向他搭话,仿佛这一次次的偶遇都只是单纯的巧合,只有在他偷偷看向她时,才会突然发现,她也在看他。
她看向他时的眼神,不带笑意,也没有怨恨,只是直白地注视着他,跟随着他,带着一些他并不能完全读懂的情绪。
谢映玄不知道他们到底算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他不配向她索取什么,他能得到的一切,都是她施舍给他的。
她愿意给他,他便虔诚地承受;她若不愿见他,让他去死他都绝无怨言。
他们这样不知所谓的关系,持续了大半个月,直至那天到来。
那是一个刮着狂风的夜晚,屋檐下的灯笼都左右摇晃了起来,直至电闪雷鸣,夜色里划过了一道尖锐的闪电,暴雨便倾盆而至,谢映玄的房门也在这时被敲响了。
他起身拉开门,便见那个熟悉的少女竟出现在了他的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