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对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情被处理了,莫长川似乎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最初那样地抗拒。“我在学校里是恨不得大家都不知道我跟他认识。但没办法,最后我们认识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班里有一个班花,就是其中一个向我道歉的白人女子,长得最漂亮化的妆也很好看的那个,叫ga的,好像是暗恋他吧……啊不,都不是暗恋了,是明恋,因为他们年级的人都知道。”
“那个ga把你当情敌了?”
莫长川默默地点了点头。
钟潮生倒吸了一口气:“……你那时候才十三岁,情敌也得看对手吧?!”
莫长川深深地叹息道:“这边的女孩子比国内的早熟,思想上也会比同龄的成熟不少,和我们的想法不一样。”
“她对你做什么了?校方要出面道歉的话,事情闹得不小吧?”
说到这里,莫长川却犹豫了——她不应该跟钟潮生提起这个话题的。从前的事,即使错不在她,却也够屈辱的了。她不知道说出来后钟潮生会怎么看待她……
钟潮生看着莫长川被紧紧咬着的下唇,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不快的过去。尽管不完全明白是什么,但催眠治疗的时候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他伸出手揉了揉莫长川的头,柔声说道:“没事的,不想说的话不要勉强自己。都过去了,会慢慢好起来的。”
莫长川抬起了头,眼里顿时就有些发酸了。“小钟,如果我很不堪,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不堪?瞧不起?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学生之间的纠纷,怎么会弄到这么严重?!他想起洛书仪给他在校长室里同声传译的时候,使用的是“学校霸凌事件”这个词……而且,事件的影响对莫长川影响至今,应该是十分恶劣之事了吧?
“不会,”他摇了摇头,“我们虽然交流得不算多,但我知道你的性子并不坏。”
莫长川定定地看着他的眼,仿佛试图从他的眼中判断出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钟潮生的眼神十分坦然,没有一丝的伪装。
莫长川才低下了头,低声说道:“ga找了她三个好朋友把我堵在学生食堂……一开始只是说我和傅兰迪之间的关系,但后来她们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说我的爸爸和他的母亲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她想要忍着,却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她们说……说爸爸和他母亲睡过……说我也许像爸爸一样……我很生气,我简直要气坏了!她们凭什么这么侮辱我的爸爸?!他是我小时候的偶像,是我最敬爱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这样羞辱他!!!我动手抽了ga,是她胡说八道,我想抽死她……可是很快我就寡不敌众,被她们几个人按住了……”
钟潮生完全无法想象,这些人对莫长川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是什么感受。他知道莫长川由于她妈妈离世的事,对她的爸爸有着很深的怨怼。可怨怼归怨怼,她的心底还是崇拜着她的爸爸的,怎么可以忍受这种对自己崇拜的人的侮辱!而且她们这么说,不就是在暗示她爸爸对她妈妈的不忠吗……因为自己的嫉妒而带上对情敌家人的侮辱,无论怎么说这么做都太不尊重人,何况莫长川那时候才十三岁,更没有如ga想象的那样喜欢着傅兰迪。
即使事件发生离现在已经五年多,上午他们才把这件事做了个了结,然而埋藏了那么多年的情绪经过了那么多年沉淀,也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彻底清除掉的。莫长川重新提起的时候,还是不可自已地愤怒到颤抖。她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淌了下来,滴落到膝盖之上:“ga踩住了我的右手,我痛得直打颤。她说了些警告我不要接近傅兰迪的话。可我那时候也很倔强,哪怕打不过也想说些话气气她。我告诉她傅兰迪的母亲喜欢我,所以才邀请我与他们母子俩同住。还故意让我和傅兰迪上同一所学校,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
钟潮生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是因为莫长川对ga说的话他当真了,而是他太清楚这么做的后果。这不仅仅不能把事件平息,只会让对方的怒火来得更盛。
“你这么做……把她们惹怒了?”钟潮生不敢想象后面发生的事情。
莫长川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点了点头:“ga跟她们其中的一个不知道说了什么,她自己跟另外两个人在食堂里没放我走。过了没多久那人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袋的零食饮料。她们见过傅兰迪给我送吃的,就疯了一样往我嘴里塞零食然后灌水,按着我的嘴巴和鼻子强迫我咽下去。我被她们几个人按着根本就无法反抗……”
“别说了……”钟潮生伸出手一把搂住莫长川,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要强迫自己去回忆了……”
莫长川摇了摇头,泪水还是止不住:“这件事之后,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傅家。我以为我自己可以挺过去的……但是第二天开始我就一直发高烧,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吃就吐。郑伯照顾了我两天,到了第三天我的烧还是没退,他担心我这么下去会撑不住,叫了救护车把我送去了医院。医生做了紧急处理,但是为我检查的时候发现了我手上脚上都有伤,是被ga踩伤的,还有就是被她们按住的时候所致的瘀痕。我尚未成年,医院那边担心我被监护人虐待,差点就报警了。我初时高烧未退的时候神志不太清醒,他们不能问话。醒过来后我心里很难受,我怕事情让郑伯和薛阿姨知道后他们会告诉爸爸,我不想爸爸知道我在学校里这么不堪,我怕他对我失望……后来薛阿姨找到了学校,要求他们调查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