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畅刚刚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远处亓弋所在的地方就一阵骚动。有人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平板的设备在说着什么,而钟昊则拦在他的身前,两个人用郑畅和曲鸿音完全听不懂的缅甸话在交流。小郎这时正好拿着两个袋子走回来,他小跑着走到二人身边,紧张地说道:“两位老板,车快开出来了,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准备走吧?”
郑畅和曲鸿音还没开口说话,旁边就有人叫了小郎的名字。小郎龇牙咧嘴了好一番,才勉强在转过身之前调整出一副赔笑的表情。
钟昊和手持平板的男人跟着当地前来帮助通路的一个熟脸一起走向他们,小郎迎上去打了招呼,对着三人近乎点头哈腰,谦卑而畏缩。四个人说了足有五分钟的话,小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几乎变为哀求。亓弋是听得懂缅甸话的,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小郎转过身走到郑畅和曲鸿音身边,连说话都带了哭腔:“两位老板,你们刚才有没有跟国内联系啊?”
“什么意思?”郑畅立刻谨慎起来。
小郎:“他们今天好像是有任务,检测到了刚才有什么数据是从国内发过来的,他们要确认。”
“有病吧?!”曲鸿音站起身,扯开嗓子喊道,“谁给他们的权利?!你们缅甸人自己愿意给他搜查那是你们的事,凭什么还要搜查我们?!你去告诉他,我们是中国人,我们是合理合法踏入你们国家的,要不是你们这边的老板邀请我们来看货,你当我真的愿意来你们这鸟不拉屎,连路都开不通的破地方?!你最好搞搞清楚,是你们想挣我手里的钱,不是我求着你们让你们把东西卖给我!当兵的怎么了?你们有本事清场啊!你们自己不清场不设障,反倒管起路人来了,凭什么?!”
虽然那所谓“军方”的人对曲鸿音的话听得一知半解,但他也能看得出,眼前这个女人是在发脾气,而且不愿意配合。他不耐烦地皱了眉头,把手探到了后腰处。郑畅见状立刻把曲鸿音拉到身后戒备起来,同时说道:“小郎,你去跟那几个人说清楚,这是侵犯个人隐私的事情,我们不会配合。如果他觉得影响了他所谓的行动,那么我们离开就是,但是他没有资格对我们进行搜查。”
郑畅的这段话已经被钟昊毫无保留地翻译给了那人,那人脸上更是不悦,手已经握住了抢。然而就在下一秒,亓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人身后,一掏一抬让那人吃痛,接着一脚踹到那人膝窝,直接把人撂在了地上,骂了一句缅甸脏话。
那人还要起身,亓弋又踹了一脚,说道:“波云没教过你,杀鸡儆猴不是这么用的吗?”
这句话是普通话,所有人都能听得懂。亓弋并没有看郑畅和曲鸿音,而是换了缅甸语对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人说:“他们是中国人,你敢对他们动枪,十个你都赔不起。我看波云不是把你派出来盯着我,而是让我解决了你这个麻烦才是。不要自作聪明,也不要觉得你手里握着枪就能说了算,你如果不服,现在就打电话给波云,看他要怎么处置你。我不信你出来之前没被教育过要谨言慎行,你自然有你看不惯我的理由,也有你不想配合波云的原因,但你不能顶着波云的名头当着我的面挑起争端。不许杀中国人,这是波云给你们下的死命令,你敢掏枪,我现在就敢杀了你,听懂了吗?”
那人被亓弋踩在脚下,已近窒息,他憋得满脸通红,挣扎着发出了声音。在听清他说的话之后,亓弋才松了脚,但那人仍旧没能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亓弋终于抬了眸,看向二人,说道:“实在抱歉,我手下的人不懂中文,引起了误会。他并不是想逼迫二位做什么,只是如果你能给我们给予帮助,让我们确认一下信息,我们会万分感激。实际上我们也不是有什么行动,而是最近这附近总有偷渡客来往,我们是在通过信号追踪可能与中国境内有联系的信号源,来确定偷渡客的位置,或许是因为刚才我们监测的时候你正好在发送信息,或者是使用了中国的电话卡,才会造成了误解。”
曲鸿音和郑畅自然是没听过亓弋这样说话,好在郑畅足够机灵,他把曲鸿音又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才说:“我们刚才确实是在跟国内联系,但我仍然不认为我有义务配合你们。”
果然还是少了那一点默契,亓弋向钟昊伸了手,低声说了句话,钟昊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从里抽出一摞人民币递向郑畅。亓弋说:“这些钱作为补偿,我们只是想看一下来做确认。既然大家都被这雨天和泥路困在了这里,也算是另一种缘分,你让我们看一眼手机,这些钱就是你的了,可以吗?”
郑畅张了张嘴,犹豫着没有动,倒是站在身后的曲鸿音猜到了亓弋的意思,她轻轻推了一下郑畅,出声说:“有钱不拿你傻啊!还是说你刚才背着我跟哪个小妖精聊天了?”
“我怎么会啊,宝贝别生气,我听你的就是了。”郑畅接了钱,把自己的手机屏幕转过去给亓弋看。亓弋手中用力,拎着刚才那人的领子,把他带到屏幕前,用缅甸话道:“看清楚了!如果不认字让人来给你翻译!”
那人挣扎着用蹩脚的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你给这个人备注是爸爸,可为什么说的是你儿子?下面又说了妈妈和弟弟?我不明白。”
亓弋翻了个白眼:“阿昊,把下面那条中文翻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