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俊和秋庄结婚,回到峂港,家中已经添了两个小朋友;
陆阿婆在前几年离世,走得很安详。
蔡满心说:“有时候遗忘也不是坏事,她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一直以为你还在北京读书。”
还有一个不能避开的人。
她略作停顿,说起齐翊也在一家公益组织,也常天南海北地奔波,两个人偶尔彼此遥遥问候。
江海“哦”地应了一声。
蔡满心问:“你想要,见见他么?他一直都十分自责。”
“我知道。”他说,“我不怪他,真的。我说过,我那么做也是为了成哥。我早察觉到,他有什么瞒着我。所以即使不是老怪,也会有别人找到我。”
“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应该会……释然很多吧。”
“那时候,我听说他去了峂港……”江海顿了顿,“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我们没有真的在一起过。”蔡满心说,“也许,就差那么一些。”
曾经想要在彼此身上寻找慰藉和依赖,也曾在他身边感到安心安稳。
“可是,”她继续说道,“我们心里都迈不过那个坎儿。”
“不是还责怪他,而是我们都知道,彼此间最大的联系,其实还是你,我们跳不过这一段。”蔡满心顿了顿,“我也没办法在他面前,坦然地说起你。”
哪怕以为都已经放下,但她还是舍不得,将这一段回忆从心底删除。
而齐翊是见证了这一切的人,他越是耐心包容,便对他越是不公。
蔡满心做不到心无芥蒂。
江海攥紧她的手:“老怪是一个很好的人,比我好太多了。如果你最初遇到的是他……”
“那有什么办法呢?”她半阖了眼,伏在他肩头,“我没有后悔过。”
她曾经那么深刻、那么执拗地迷恋过一个人。但“爱”又是一个不够贴切的遥远词汇。
他们来不及彼此相爱,就已经经历了生离死别。
“我会想,真实的我,是你喜欢的样子么?”江海抚摸着她的头发,“真正了解之后,你也许会失望。”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么?”
江海笑了一声:“应该比以前好些,脾气没有那么臭了。”
“我应该,也比以前心平气和。”蔡满心也笑,“就算是成熟一些吧。”
“所以也不必遗憾,即使那时候在一起,也未必会长久。”他说,“比如,你会让我少喝酒、抽烟,虽然我知道你是对的,但那时候怎么会接受别人的规劝。我们会为了一些小事吵得不可开交……能在一起多久呢?一年,两年,至多三年?直到把两个人之间的那些好感都磨掉。”
蔡满心笑:“那现在呢?”
“还是会,比较固执吧。但你只要提醒我一下,我会试着去改。”
蔡满心饶有意味地看他:“这算是,一个承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