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冷意对虞初而言不值一提,可她听着这番话,脑子忽的嗡嗡作响,一股寒意陡然从心头涌起。
死尸并不可怕,对她来说,存在这世间上的那些虚无怪异的东西才是最莫名其妙的。
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出来,会不会攻击你,又会不会根本就打不死,又或者它们的乐趣是将人折磨致死。
虞初抿紧了唇,半晌才问:“二姨娘和夫人关系如何?”
蓝衣回过神,只觉得自己出了一头的冷汗,她看着自始至终神色始终淡定的姑娘,心中油然感到敬佩。
她稳了稳心神,开口回道:“夫人即便伤心,但二姨娘起码也算是老爷的枕边人,因而对二姨娘也算是有求必应。”
“也就是说,二人之间的关系到也还算融洽,咱们院中的人和二姨娘院中的人也甚少有往来。”
说罢,一直沉默的粉衣忽然道:“因我们担忧夫人,听闻芸娘手下的人常年行走在死尸身边,时间一久,总会能避免一些煞气,这才劳烦姑娘这三个月守在夫人身边。”
因为那些手下不是人,都是妖啊,又怎么会怕区区的死物。
巧的是,她也不是人,还是个妖怪——啥本事也没有的尸体。
虞初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着她们殷切的目光,她默默的闭上嘴,叹了一声,随后低声应了一句。
“嗯……”
沙哑如沙砾的低吟声于风中缓缓散开,迎风传到她们的耳边。
得了应允的蓝粉二人脸上肉眼可见的喜悦。
在二人连声道谢的送别后,她驻足在院门口,回过头看了一眼,蓝粉二人已经不在屋檐下了。
空荡荡的院落里,在黑夜中,那扇尤为明亮的窗上,依稀映出浅浅的人形轮廓,伴随着人影的晃动,从内部断断续续的传出模糊不清的呢喃低语。
虞初眉间轻轻蹙起,终是没问出心中的那句话。
如若那二姨娘真是妖邪,即便她在的这三个月能侥幸有辟邪的作用,可以保证夫人的安全,那么三个月之后呢?
妖邪若不除掉,他们又该怎么办?
回程的路上,越是接近婢女的住所,还未来得及清理的荒草就越高越多,也越趋近于黑暗。
月光撒下的银辉逐渐被荒草掩盖,地面上的小路更是被荒草的影子挡的严严实实。
虞初听着耳畔哗哗的声响,抿紧了唇,只能低头努力睁大双眼,仔细的看着前路,好避免被小石子绊倒,以及避免踩到出没的虫子或是老鼠。
殊不知她每经过一片荒草丛时,后脚刚离地,荒草从里的阴影逐渐就开始变得扭曲,清新的空气也慢慢变得浑浊。
黑暗中一个接着一个露出了一个个鲜红如血一般的竖瞳。
血色冰冷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前方在空荡小路上不急不缓行走的纤细身影。
共享的大脑源源不断的从伙伴身上汲取感知。
“它抓走了我们的人!”
“抓走了!抓走了!”
“要死!要死!它要死!”
鲜红的血瞳在黑夜下,越来越大,竖瞳旁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如血丝的网,仿佛下一秒血液就要挣脱眼眶,从中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