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早点想到这个法子,裴渡就不必背负骂名生活这样久。
“哪能啊。过去这么多年,就算当初她的的确确留下过灵力,如今也早就浑然消散,不见踪影。”
蔺缺笑得温和又无辜:“我诈一诈他们而已,没想到白夫人和裴二少爷还真信了。”
谢疏啧啧称奇:“了不得了不得,还是你这糟老头子坏心思多!”
他们的对话毫无掩饰,白婉险些听得七窍生烟。
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裴风南闭眼深吸一口气,握紧右拳:“抱歉。此事……是裴家错了。”
修真界炸成了一锅粥。
这几年的大事件可谓层出不穷,一遭接着另一遭。先是裴家天赋异禀的小公子堕身入魔,以一己之力重创四大家族的青年才俊,好不容易等他陨落,没成想又来了一出惊天大逆转。
原来当初裴渡入魔是假,真正存了嫁祸之心的,是几年来一直鼓动围剿的白婉。修士们视邪魔为污秽,本想除魔问道、造福苍生,结果成了被白婉任意玩弄的工具。
“这谁能忍啊。”
从琅琊秘境回到云京,已过了一日。这会儿正值傍晚,谢家设了场小宴,坐在主人席的谢疏美滋滋品一口小酒,自喉间发出一声哼笑:“裴家的门槛都快被踏坏了,上门讨说法的人络绎不绝,裴风南估计头疼得很。”
谢镜辞好奇道:“那白婉和裴钰呢?”
“交给仙盟处置了。”
云朝颜吃了口点心,应得慢慢悠悠:“他们两人犯下的不是小罪,那么多门派世家在鬼冢里的损失,如今全都落在那两人身上。至于具体如何惩罚,仙盟里意见不一,有的想要直接处死,有的觉得那样太过便宜,需得废除仙骨打入地牢,令其永世见不得天日。”
“不管哪一种,都挺惨的。”
孟小汀打了个哆嗦:“也算是恶有恶报。”
不止他们两人,今后的裴风南同样步履维艰。
这件事一出,裴家名声一落千丈,连带他也受了不小的波及。名誉受损是一回事,最令人头疼的,当属赔偿问题。
正因白婉裴钰整出的幺蛾子,不少修士在鬼冢里重伤遇难,如今一切秘辛水落石出,自然要去裴府兴师问罪,讨要赔偿。
裴风南的家底很难不被搬空。
“事情能这样顺利,也要多亏小汀的留影石。”
谢疏笑笑:“一出完完整整的影像,可要比口头相传更有说服力。”
孟小汀有随身携带留影石的习惯,从幻境开始到裴风南认罪结束,无一余漏,全被完完整整记录下来。
留影石中的影像一传十十传百,已然成了修士们的下饭开胃菜,促使风评一夜之间迅速扭转,裴家一败涂地。
“小渡小渡,这酒实在不错,你要不要――”
谢疏还没说完,便被云朝颜一把揪住耳朵:“酒酒酒,什么酒?以他现在的身体能喝酒吗?小渡你别听他乱讲话,老不正经。”
一直安安静静的少年长睫一动,淡笑着应了声“好”。
谢镜辞听见他的声音,心口莫名发痒。
她在琅琊秘境里,曾经毫无征兆地吻过裴渡。
这种事情不能怪她,任谁发现喜欢多年的人也在默默关注自己,还是用那样小心翼翼的方式,都会情不自禁疯狂心动,想要尽快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愿再等。
可惜接下来,他们一直没有单独说话的时候。
当唇与唇错开,紧随其后的,是一段短暂且寂静的惊愕。正当裴渡打算开口,孙珞已经带着其他人匆匆赶到。
有人凭借湛渊剑猜出裴渡身份,她竭力争来机会,说服众人看完由裴钰主演的一出好戏;随即便是归家疗伤、宴席庆祝,毫无相处的机会。
所以直到现在,她和裴渡仍是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将破未破,最是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