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真的不能怪她。
这这这、这个地方位于肚脐下方很远的距离,根本就与人类的位置完全不重合,更何况只有三四片鱼鳞在微微晃动,空洞窄小,怎么能联想到――
裴渡眼睁睁看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脸色变得古怪。
谢小姐……一定是知道了。
他下意识想要收拢鱼尾,恨不得将自己裹成浑圆的球,从她眼前彻底消失;空洞上的鳞片却不知为何悠悠一动,仿佛更加兴奋,不动声色贴上她指尖。
十足孟浪。
裴渡咬牙别开视线。
温泉仍在溢出朦朦胧胧的热,白雾逐渐填满整个庭院。
放眼望去,天边清亮的月光与墙边晃动的灯火交相辉映,被无边无际的雾气悄然晕开,仿佛整个世界都荡开了一层昏黄色薄光。
他感到挠心挠肺的热,恍惚之间,感到谢小姐指尖稍稍用力:“裴公子金口难开,这里倒是足够听话,张得这样大,也不知道想要些什么。”
谢镜辞:。
救救救命啊!这是什么羞耻爆炸的台词!现在已经这样尴尬,系统你这种时候出来捣什么乱啊!!!
心里的小人哐哐撞墙,她没脸去看裴渡,少有地支支吾吾,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嗡嗡:“这、这不是我想说的话。”
裴渡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近在咫尺的少年默然片刻,轻声开口:“去泡温泉吧。”
不得不说,裴渡转移话题真是一把好手。
谢镜辞动作僵硬地入了温泉,池水热气腾腾,将本就炽热的身体灼得愈发难捱。好在终于能从那几片鱼鳞带来的尴尬中解脱,让她悄悄松了口气。
“之前奔波那么多天,泡一泡温泉挺舒服,对吧?”
她努力缓解尴尬,一面说话,一面端起酒壶与玉杯,将寒池白玉斟满:“这个酒味道不错,你来尝尝吧。”
谢镜辞说话时没想太多,话音方落,才忽然察觉不大对劲――
她之所以知道这酒味道不错,全因贴着裴渡脖颈往下,一点一点,用舌尖途经了他的整个前身。
谢镜辞在心底狠狠给了自己一锤,面上故作镇定,把酒杯递给身旁的少年。
入了温泉,自然不应该继续穿着浴袍。裴渡乖乖脱下那件褶皱丛生、凌乱不堪的白衣,逐渐露出劲瘦挺拔的身体,当她靠近,感受到一股暧昧的热。
不知道来源于温泉腾腾的水汽,还是少年人本身独有的温度。
她斟酒时两人隔着层层白雾,一切全都不甚清晰,如今陡然贴近,眼前的景象便再无阻碍。
谢镜辞曾经见过裴渡褪下衣物的模样,无一例外皆是他身受重伤。
那时性命攸关,他浑身上下处处是血迹,任谁都不可能生出任何旖旎的心思,直到此刻血污褪去,白净柔软的皮肤展露无遗。
因为常年练剑,裴渡虽瘦,身上却布满了井然有致的坚硬肌理,宽肩窄腰,手臂与身侧的弧度流畅如水,好似刀锋倏地一切。
再往下,透过莹莹生辉的池水,能见到他幽蓝色的尾巴。长长一条,尾鳍轻如薄纱,呈现出若有似无的白,随着水波上下摇晃。
若是寻常男子,会在腹下围一圈浴巾,像他这样……岂不就是不着片缕了吗?
好像,比之前身穿浴袍的时候,更适合用来品酒了。
谢镜辞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手中酒杯一个晃荡。
裴渡将它小心接过,道了声谢谢。
他不擅饮酒,这酒又是上好的陈年佳酿,只一杯下肚,就微不可察皱了眉头,微醺着看向身旁的小姑娘:“谢小姐,你不喝吗?”
谢镜辞之前一直没说话,直到他扭过头去,才发觉对方正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瞧,柳叶眼漆黑沉寂,藏匿着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