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猎杀者的网络,开始只能想起自己应该能想起的东西的个体的状态需要不短的时间恢复。他们由一个单独的个体成为整个机制的一部分,现在又从机制中脱离,与一个在城里生活了一辈子后被投入原始森林没什么两样。
倒也不是完全活不下去,只是曾经的精神状态仍旧停留,其无法立刻恢复一开始的程度,与刚毕业的学生别无二致。
这样的可逆性是因为其并没有经历改造,并没有成为任何人的支系,而是完全保留机能地成为了猎杀者的器官。
这样的经验对这组织者来说非常宝贵。他不可能改造这学府内的诸多修士,他需要另外的途径来确保自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学府中的诸多修士不愿费心学习,只是服从管理,却因为各种原因仍有心理压力。他们虽然不能说是完全没有进步,但也可以说是聊胜于无。他们丝毫不想付出努力,只是被牵着鼻子走。
借着这次的宗门事件,这学府内势力的主角换了人选。曾经是那集团内有心的几个派系明争暗斗,而现在是具有压倒性实力的宗门带头保持沉默。
沉默不是目的。宗门集结起来的不止有光复旗号下的那些克服了人性的究极体,还有有另外目标的正常顶级修士。他们想要这宗门制能够维持下去,想要影响外面会影响这学府制度的各势力的想法,想要真正改变一些什么。
不过即使进入了宗门,也并没有改变他们无组织的现状。人与人的关系想要走向现实,需要现实不断反哺。只有天天一同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才方能坚实地维持关系。虽然宗门内的核心成员每天都会在宗门范围内接触,但这些原本就缺乏行动力的修士们却依旧不能融入核心。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核心成员都是究极体,之前他们使用不夜城装置的原因就只是他们没有改造成适格者的技术,而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是究极体,他们的工作时间可以毫无顾忌地延长至七乘二十四小时。
毕竟究极体老早就克服了人性,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身的感受,不论做什么事都与娱乐一般,从不会厌烦,他们从来不必停止工作,不需要暂时休息。
这些不属于究极体的修士自然而然地被排除在了权力核心之外。传言流传开来,学府内的修士们只有啧啧称奇。
学府很自然地推行起从猎杀者那边改造来的高效网络,开始是相关的指令机构,后来扩展到摊不起费用的修士,随着修士们熟练这种新奇的内部通讯手段,各种传言传开。等到学期接近尾声的时候,这种宽松的共用神经网络已经扩展到了整个学府的每一个角落,在他们有自己的临时需求时,他们甚至可以自己创建一个局域网协助工作。
这种东西他们不需要学就短时间内可以熟练应用。到最后考试的时候,他们的题目不过是由局域网的其中一个人接收消息,其他人一起默写这个临时消息而已。
这哪里是默写,完全就是抄写。学府内的研发人员们面对几乎全部满分的小组成绩,也只能惊叹他们的成果。
最终这组织者并未把其他的宗门逼上绝路。他们达成了协议,最终他们的宗门分并未相差太多。一些成员被临时外派,均衡了分数,最终参与考核时,最大的宗门依然是最大的宗门,那些其他的宗门只剩下他们一开始就带着的核心成员。
学期结束,讨论宗门制是否保留的大会引起创建以来的最大关注。现场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其他的各个宗门也基本上通过了最终测试,如果制度保留,他们就能正常进入下一学期,不必和那些学徒们上那有黑幕的课程。整个学期基本上只淘汰了那些学徒。因此,集团内的各个宗门此事也做足准备,在讨论阶段毫无保留地以自己的角度尽力争取。
不过这场争论终究实力悬殊。在刚开始的激烈交换意见之后,后来的投票方代表直接全体保持了沉默。
这场辩论本就不该存在。所有的票都在他们这边,这些修士们根本没有半票可用。双方的实力悬殊,随着沉默轮次的增加,压迫感逐渐明显,各宗门的组织很快士气低落,溃不成军。
到最后,双方都进入了沉默,一直到最后发言的最大宗门。
全员满分的最大宗门,毫无悬念地粉碎了其他所有宗门的联合集团,打从一开始,他们才是唯一引起各方关注的核心。
场面已经冰冷到极点,胜败看起来在其发言之前就已经敲定了。
他没有如前面的人们一样保持沉默。来此发言的不是什么代表,正是他们的组织者本人。
“诸位自认稳操胜券的代表。我要说的很简单,我要提醒你们一件事。一切明文永远以反映现实为其生效的核心,否则只会信用崩塌,沦为废纸。我已经建立起了我们需要的一切,即使你们全部否决,也不会成功否决任何东西。”
“这个没什么好教的学府是一个限制边缘化核心人物的框架。其作为一个框架,只有被遵守时才具有意义。否决不会成功镇压任何东西,只会让宗门变成框架之外的产物,成为很多持票方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如果始终不愿将宗门制度纳入框架,我也不强求。在这个学府彻底不再能履行其职能时,我保证你们会发现,你们想竭力避免的一切将会充斥你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不再适应的诸位会代替我们,成为手中没有任何一票的旁观者。”
他们的计划是全员保持沉默,对突然到来的变故毫无准备。会议已没有时间,相应的代表没能在公众面前组织反驳。
投票的结果会在第二天产生。现在,胜负方的身份却完全颠倒了。投票的结果只有妥协和被架空中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