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但现在铺天盖地的死局已经又一次包围了他。
时刻准备取代他的改造失败领队,已经盯上这里权力根基的分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在最基础的意识体利用方面极其生疏的他自己。现在一切就如他的研究方向一样黑暗。
如果他没有在破除镜中人与普通人的区别的道路上被堵死,他又怎会做出抓捕眼前人的打算,提前露出如此破绽。
他早就无路可走了,苟延残喘的他只不过是又要死一次。他的身上早就已经不会流出半滴血了,他早就只觉自己是个残骸开局的失败品了。
镜中人与完整的普通人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很明显吗,镜中人只是拙劣的复制品,即使使用最原本的那副躯壳复活,他也早已捡不回洒在地上的过去。
意识体内部支持活动的信号紊乱,他自己很快开始大喘粗气。本该直接置他于死地的那支笔带来的伤势终于开始在他眼前蒙上黑纱,使得本就看不穿眼前黑暗的眼睛又被仿佛在发光的黑暗斑块侵蚀。
那研究员轻易倒下了。
这无影人并不清楚倒在面前的人究竟是何身份。在他的猜测中,这里的最高权力拥有着理应是这里唯一是人的小孩。
这无影人自己未经世事,以为这里的孩子必定有外来的活人辅助,这些不会流血的镜中人怎么会在此真正掌权。
但当他的分身走进那布局中孩子该在的房间的时候,他却在婴儿床上看到了一个沉睡的孩子。
婴儿怎么会被定为候选人,他无法相信。
他不论本体还是分身,都是不可见的。随着实践带来的知识复苏,他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必逃离此地了。现在,这里是真的没有人能够再对复苏后的他造成威胁。
在他意识模糊,神经胡乱活动的时候,他的分身会走向每一个方向。因此,他的分身才会因为受伤导致收束。现在,这里已经没人能碰到他了。
现在,他这样解决掉那个标记他的领队,他便可以彻底随意穿梭于此处。但现在,他更想彻底确认那个婴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未失控的他自己不会同时揭开所有的面纱,将命运牢牢锁住。现在的他用分身小心翼翼接触这孩子,试图证明这个孩子是一个镜中人,而非这里唯一的活人。
他对这里发生的事与可能的推测有所耳闻,但他从没想过这种可能。他还以为这里的小孩应该至少是一个上了学的,被忽视了的小朋友。
他找到了证据。这孩子身上有法术的痕迹,并非是一个躺在那里安静睡眠的普通小孩。他身上的法术甚至正在活动,并不是一个陈年的遗留。
正在他试图确认的时刻,他分身伸上前的胳膊突然好像与别人伸向他的胳膊愈合在一起,连在了那个婴儿身上的标记上。
一惊之下,往后猛退的分身被与伸出来的手愈合一处的手臂瞬间把不可能传回来的撕裂感传向了他的相应手臂处。
这无影人何尝听过这种东西。退开通过不同形式的多角度分身观测,方才与他愈合在一起的手臂分明就像没有厚度的一层,只在他刚刚正在存在的一面可见,不论再从哪个角度寻求答案,竟都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论那个人再怎么想证明,再怎么想改变现状,镜中人都只是一种单面的生物。其几乎不存在复合性,就像一串文字一般点对点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