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过,在凡人堆里的生活经验毫无意义。我们与凡人不过共享物质领域,根本不属于一个世界。”
那意识模糊者眼前的一切都彻底改变,前一刻还在加重的病情中即将昏迷的他,下一刻却来到了一个周身充满悬浮物体的地方。
他没来由地觉得这里是个图书馆。眼前的一切如此陌生,诸多刻着不同记号的一切空中悬浮,好像置身于无重力空间。
这周围好像只有他不会飞。
“还差点在这些家伙们的手下丢了性命。难不成你真觉得只要你够弱,不参与斗争,就可以避开其他试炼者的威胁,好好活下去?”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在说话的人,这个声音听得他简直浑身发毛。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完全陌生,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看到这一切。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莫名抽动,现在的他简直不能控制自己。虽然周围的一切都在漂浮,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完全没有摆脱重力,此刻他还是在发抖,全身脱力般的无尽虚弱依旧纠缠着他。
这一切并没有一直持续。随着自己体内有一股什么东西刺穿身体,爆射而出,直指向他说话的人,整条胳膊也随之恢复了可控。
那说话者对这一切毫无反应,完全没有躲闪或者对抗的意思。
黑暗森林法则适用于古典的阴谋治国国家。每一个阴谋背后的势力家族都是纸老虎,都是持枪的猎人,他们的阴谋与手里的枪很有破坏性,但阴谋背后却都同样羸弱,不堪一击。
这种法则对于试炼者们来说同样适用。每一个试炼者都在无比强大的同时不堪一击。
随着手臂的恢复,他只觉脊柱瞬间好像着火一般,胳膊随之不自主活动起来,射出体外的失控机械液瞬间凭空被抹去。
他只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脊柱内倒流入大脑,下一刻有些什么记忆转录入他的思维,让他很快与上一刻判若两人。
“什么凡人不凡人……如果以能做到什么为强大的标准,那你毫无疑问是最弱的那一种吧。傲慢可是生存最大的阻碍。”
看着逐渐恢复其所熟悉样子的人,这实际上差点丢了小命的人却内心毫无波澜:“随你怎么想。”
“你为什么反倒这么执拗……你这可以穿越到任何时间点的,应该清楚试炼者的弱势吧。永远从零开始的试炼者是没有前途的,人们的传承再乱七八糟,也强过称得上毫无积淀的我们。你到底为了什么?”
“等待答案。”那人轻吐一口气,“算了,毕竟我自己并没有手动去试的打算,随你去吧。只要你最后同意我的计划,现在再怎么样都无所谓。”
“计划?什么计划?”
“夺走用时间打败你我的对手们手中称作时间的武器的计划,使之毫无意义的计划。这还用问吗?”
他还没来得及再详细问什么,随着那长期呆在此地之人的一触,周边悬浮的一切突然产生反应,他出现在了进入子世界前熟悉的地方。
铸成古典时代社会结构和政治形式的不止思想局限性,更多的是技术的限制,是有限的掌控力和交通能力和近乎无尽的周遭世界相互作用打造的。世界不再有限之后,社会结构立刻就在原先基础上发生了剧变。
在他的意识中,这个世界上永远有值得他学习的东西。
看到这个他的一部分相当熟悉的地方,他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被驱逐出自己创造的地方……真是毫不留情啊。”
厨房里的人们完全不知他的来历,看着浑身每一处地方都写着危险的人,厨房中的人们好像独自面对巨兽般汗毛倒竖,一点都没有受到在场人群的士气加成。
这种地方八成待不下去了。审视过自己在此地所记录下的记忆后,复苏的他毫不犹豫地给此地判了死刑。
“太没意思了……既然如此,稍微开一段时间的灵能极昼,重新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吧。”
当然,没人和他对话,他没说出来。
紧接着这一刻,周围的一切如灰烬般脆弱得逸散,周边的建筑被随手扭曲撕碎,整片区域骚乱起来,只有一个醉汉在灾难发生的核心区一边继续猛灌烈酒,一边随手对周围造成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害。
试炼者灵飞的力量在这积累不足的时代几乎没有对抗之法,拥有着绝对的强度。这堆满各种世界拉来的高科产品的据点竟如同纸片般被肆意破坏,轻易撕碎,被蒸发尚且有飘散天空的遗迹,这人却凭空扭曲一切,好像根本不把物质世界当回事。
下一刻,大醉的他飞出一只胳膊。
他本体显然感觉到疼了,低头一看,切面之齐甚至还让他赞叹。
“完全没看到人啊……有点本事啊。”喝醉的他在那里东倒西歪说胡话,切面一甩当即止血,飞出去的手臂活了一般飞回来,直冲他的伤口。
这点伤当然不是事。他都可以随意开始新的一生了,身体条件只是他储存弱点的容器。
手臂飞回的过程中瞬间以未知原因毫无过程地烧焦,面目全非的胳膊飞向他的断面,完全没法拼接。
“完全感知不到啊……”这醉汉毫不在乎,另一只手还在举他的酒坛边喝边洗澡,抬着伤手向某个方向一指,这手臂完全不顾损坏,此时早已彻底恢复了原有的样子:“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在对时间做手脚!而且不是随意操纵的那种,还是慣有的那种,就那种……”
话说一半,其眼睛突然爆开,两道抹去沿途一切,甚至不留任何废墟的切割扫出,这醉汉也不说什么就原地躺倒,根本不管中没中。
当然没中。不过没意义了。那突然发动攻击的人已经放弃了。
施法者放弃了视力,就代表这个惯犯的施法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这个完全无视任何守恒的家伙的作为已经没法在这个时间段阻止。然而那袭击者也懒得再找怎么办,打算彻底由他去,自避开危险,远离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