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简坐起来,一手撑床往后退了些,来到顾灼身前合适的位置。
看她脸上酡红殊色,他抬手抚了下,揽着她细腰的另一只?手使力,带她又朝他近了几分:“夜里的事儿都忘了?”
顾灼还?仰着头,闻言一愣,眼底泛懵:“什么事儿啊?”
就?见裴简眸色愈浓,扫一眼横在两人之间的她护在身前的手,噙着笑慢条斯理地开口:“夭夭,这是我们的婚服,昨天夜里,你说?要?与我成婚,还?说?……”
话音停下,好似很为?难的样子,故意?吊着人。
顾灼的思?绪被“婚服”二字勾走,忽略了心底冒出的那一丝“说?的大概不是什么好话”的警惕念头,毫无防备地问:“说?什么?”
“说?良宵春景一刻千金,让我不要?辜负。”低沉嗓音好听得像是引人沉沦的漩涡,在床榻之间搅动暗流。
顾灼在沉沦边缘,被理智堪堪拽回,矢口否认道:“不可能!这么文绉绉的话绝对不是我说?的。”
一副“别以?为?我不记得昨晚,你就?可以?骗我”的控诉模样。
裴简哑然失笑,舒眉展眼,肩膀都跟着抖了两下。
就?觉得,她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古灵精怪的。
他笑完,捧着顾灼的脸亲她,浅尝辄止后,佯装遗憾地叹气?:“这么不好骗啊。”
顾灼气?得张嘴咬他正摩挲着她唇瓣的手指。
裴简也不躲,视线一低一抬,“啧”了声,颔首挑眉:“是得带你回忆回忆。”
顾灼含糊一声:“嗯?”
裴简动了动手指,从她齿关中抽出来。
指腹带着浅浅的小巧牙印,一捻,潮润湿意?化?开。
他用?指节刮了下她的脸,眸光和语气?都意?味深长?:“回忆一下……夭夭昨晚做的好事。”
随即,将她整个人松开,长?腿一动,下了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她,像在犹豫什么。
顾灼被看得脸热,连忙揪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仰脸底气?不足地表达疑惑:“什么……事啊?”
他的话听起来真的很不像“好”事哎!
这下裴简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他原本在想?要?不要?把小姑娘从被子里剥出来,又怕她害羞。
此时索性连人带被子一块抱起来,转身迈步朝外间走:“你猜猜。”
顾灼被放在外间那张极为?宽敞的黄花梨螭纹罗汉**。
木料的金黄底纹粲然优美,表层幽光润泽沉静,她却通通都顾不得欣赏。
目光全被那几个置于其上的黑漆箱子吸引。
箱盖都已经被打?开,依次看过去——
镶宝缀玉、繁复雍容的金丝凤冠,被端庄地搁在冠架上,冠后垂饰着六扇珠翠精致的博鬓;
烟紫色的浮光锦霞帔,翟纹华美、领缘钉珠,整齐地叠放着,上头压一枚金玉坠子;
而那件绣金织羽、花影重叠的大红喜服,稍有些凌乱,被掀开一角,起几分皱褶波澜。
底下掩着的,是更为?凌乱的红,好几件,大概是要?穿在喜服里面的。
都是昨天夜里弄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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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裴简说?了挺多话,说?他的打?算,说?他为?何要?离开京城,说?他离不开她,说?他想?跟她长?相厮守。
小姑娘醉着,听不进去几句,他就?抱着她反复地说?。
总算哄得不再哭。
那张小脸从他颈间抬起,鼻头一抽一抽地吸气?,微垂的睫上沾着湿,眼睛红红的,浸润着朦胧醉意?,委屈又难过地看他。
实在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