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你还是先别睡了,清醒一点。”余琴韵察觉到黎雪义身上的不对劲。
长期低温,她似乎真的要永远休眠了。
或许今晚她不能再睡了,一旦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黎雪义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回答余清韵的呼喊了,她只觉得自己好困,好想直接闭上眼睛,永远这么睡下去,只要睡着了,就舒服了。
余清韵这下子也顾不得她腿上的骨折,伸出双手将她两岸的肩膀抓住,摇晃着她,“不能睡了!再睡下去你会死的!”
黎雪义努力睁大了一点双眼,可是眼珠已经糊上了一层薄冰,根本看不清余清韵的脸,只能依稀看着她模糊张开的嘴巴,似乎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的身子被重新放好靠在石头上,面前人脱下了外套,罩在黎雪义的下半边脸和上半身。
余清韵外套的温暖在脱下里的这几秒钟里,寒风一吹,就什么也不剩了。
她的冲锋衣根本不能为黎雪义增加多少温暖,因为黎雪义身上还有着厚实的羽绒服,羽绒服也将冲锋衣最后仅存的一点温暖也给隔开了。
黎雪义的冷,是由于自身体温过低导致的,而余清韵准备的暖宝宝则在悬崖上面,他们昨晚驻扎的营地上。
余清韵自从撞邪以后,自身的体温也开始偏低,根本不能抱住黎雪义给她提供热量。
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余清韵是眼睁睁地,一点一点地,慢慢看着黎雪义在自己面前呼吸减弱的。
女生半垂着眼皮,双眼无神,看着地面,整个人跟雕塑一样,没了生机。
余清韵说不出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
她和黎雪义交情不深,未曾深入接触,自己也经历过许多人的死亡,没有太多的难受。
但她就是感觉很复杂,黎雪义的死似乎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
黎雪义并不是被邪祟杀死的,仅仅是因为没有充足补给冻死的。
而她之前还大言不惭地跟她说过自己会保护他们一群人的安危。
现在他们死的死,散的散。
余清韵看着黎雪义僵直的尸体,久久没有动弹。
“你之前不是还觉得自己冷漠吗?为什么现在又开始自责了?”思源看出了余清韵的想法。
余清韵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觉得是你的错?”思源说,“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这个其他人一直看着面善的女人言辞犀利:“你之前有没有跟桑格达说过不接待他们?可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不肯离开,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在荒野到处游走。”
“说实话,你要是后面不管他们,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一群人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只是咎由自取。”
“因为自身能力的提升,你似乎开始潜意识里有一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念头。但是你别忘了,那些都不是你的义务,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和我说你迷茫,感觉自己似乎变得冷漠了,但我一直觉得你没变。我有时候会觉得你要是能冷漠一点会更好,这样就不会出现那么多麻烦的事情了。”
余清韵久久没有回话,思源拿过黎雪义身上的蓝色冲锋衣,重新给余清韵穿上。
余清韵拿着风霁月留下来的铲子,递给黎雪义,“我明白你的意思,自责我或许会有点,但绝不会走进死胡同里,这个你放心。”
“把黎雪义埋了吧,等后面的救援人员到了,我再带着人把她的尸体带回给她的家属。”
思源在旁边拿着铲子挖坑,余清韵缩在石头旁,看着它将黎雪义的尸体放进去,再放上一块大石头作为标记。
他们现在位于悬崖底部,两侧都有如同天堑一般高大的石壁,挡住夜空的景色,不知道月亮到底有没有被遮蔽,罗刹有没有出来。
没有了黎雪义的存在,余清韵本身需要的睡眠时间就不是很长,索性直接衬着夜色,继续赶路。
在她和思源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从风雪中出现,鬼影模糊,在空中嗅了嗅,接着在一个大石块旁直接趴了下来,刨着雪,终于把雪地里的东西挖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啃咬,发出汁水唾液的啃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