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鋆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一支卷烟抽尽,顾世鋆说:“我该走了。”
李宗泽没留他。
他拍拍顾世鋆的肩膀,只说:“有什么事,兄弟们都在呢。”
顾世鋆笑了一下。
回到家的时候,他没有再笑,整个人有些沉默萧索。
推开大门时,眼前一室黑暗,顾世鋆下意识地想要按开客厅的灯;然而手指触在开关上,却微微顿住:
客厅里,传来低低的电台的歌曲声音。
是一首耳熟能详的老歌,微哑的女声轻轻吟唱: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
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
爱情究竟是精神烟片
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香烟,氲成一滩光圈
和他的照片就摆在手边
傻傻两个人
笑的多甜
……”①
顾世鋆怔怔地望着抱膝坐在黑暗里的那个身影。
客厅没有开灯,有些暗;落地窗外是绮丽繁华的都市灯光,远远看去,一个一个圆形光斑微微闪烁,有些失真。
温昕孤零零地抱着膝盖,逆着光坐在落地的玻璃窗前,身边只一个收音机,和一瓶琥珀颜色的残酒;窗外的光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斜长。
收音机里还在慢慢地吟唱:“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①
顾世鋆再也忍不住,快步地走到温昕身边,将收音机里正播放着的歌曲关掉了。
“温昕,”他说,“我回来了。”
温昕没看他,木然地应了声:“哦。”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板,“那你也坐吧。”
顾世鋆没有动,温昕抬起头来,看着他,笑了:“怎么不坐?这么客气。”
这样一笑,温昕眼波迷离流转,眼睛里水润润地映出城市璀璨的光点,顾世鋆知道:她大约是有些喝醉了。
黑暗之中,顾世鋆在她身边坐下身来,小心地用手背挨了挨她发烫的脸颊。
“投资人让你喝酒了?”他说,声音微沉。温昕笑着摇头。
“喏,”她将那烟壶形状的精致酒瓶举起来,向顾世鋆晃一晃,“你看看,这是谁带来的好酒,你认出来没有?”
顾世鋆一怔。
借着窗外的一点灯光,他低头辨了辨酒瓶的式样,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