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道:“殿下,尸体已经点数完毕了,正要按照您的吩咐扔到山谷中,等雨停之后就全部烧毁。”
兰奕臻说:“先等等,把他们的衣服和身上所带的兵刃都取下来,一一整理好,孤有用处。”
“是。”
兰奕臻并不想在这里等着他们把事情都处理完:“先拨出十五人随孤上路,剩下的人处理完此处事务之后,再行接应。”
时间仓促,他能安排的全部都安排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是否成全,但不论怎样,他也必定要护兰奕欢一切周全。
“驾!”
兰奕臻跃上马背,双腿一夹,伏底身子,纵马冲入了茫茫的雨雾和夜色之中。
兰奕欢此时倒是过的挺安逸。
兰奕臻走后,他便按照之前二哥的嘱咐,以玩乐为借口没再回宫,每日在各个酒楼中看戏听曲地打发时间,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三皇子找到兰奕欢的时候,他正穿了一身杏色的云锦长衣,斜靠了梁柱,随意舒着一双长腿架在栏上,脚上的鹿皮靴子悬在半空,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晃着,双目微阖,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慵懒安逸。
一名侍女站在兰奕欢身后,用玉槌不轻不重地给他敲着肩膀,面前则是七八名男女或站或坐,手中各持不同乐器,正演奏着一首《尘世缘》。
兰奕欢没看他们,手却随着乐调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下打着节拍。
这几天太子不在京城,三皇子再一次成为了干活的替补,忙得几乎没时间合眼,结果瞧见这倒霉弟弟竟然在偷偷过这样的好日子,当下连牙根都痒痒了。
他走上前去,从兰奕欢旁边的碟子里拎起一颗樱桃,在兰奕欢唇上碰了碰。
兰奕欢张嘴,三皇子往上一提,他没咬着,自己愣了一下。
三皇子哈哈大笑。
这时,周围的乐伎和后面伺候的侍女也都被突然闯进来的年
轻男子吓了一跳(),乐声微微凌乱。
兰奕欢猛地睁开了眼睛?()_[((),瞧见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他辨认了一会,抚额笑了起来,眉目流转之间竟似带了三分醉意,也不起身,说道:“哦,是三哥啊!”
兰奕欢十分大方地不去计较樱桃的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亲亲热热地说道:“来,一块乐乐?”
三皇子被气笑了,敲了兰奕欢的额头一下,说道:“得了吧七爷,为兄没你那个享福的命!”
兰奕欢叹了口气,说道:“只怕哥哥缺德,自己不享福,还要拉着别人陪你一块受苦啊。”
三皇子正色道:“不错,为兄正是这样的人。”
兰奕欢“嘁”了一声,抬手示意周围的人:“你们都退下吧。”
那些人行了礼,纷纷退了下去,三皇子这才坐下来,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份奏章,扔给了兰奕欢。
“这是什么?”
兰奕欢接过去翻开,草草一扫:“吏部上报的人员调动名单?”
“是。最近太子和老五都不在京城,我在协助父皇处理这些积压的折子。”
三皇子说道:“但我有件事拿不太准,找你看看。这宋邕年纪不小了,又一直是文官,这次的调动为何要把他从国子监调到辖关去?是他得罪人了,还是另有什么隐情?”
兰奕欢道:“这事我还真有印象。你知道宋邕有个不成器的独生子吧?前一阵子他因为在青楼和人争风吃醋,不小心打死了人。看在宋邕平时的声望上,只判了流放,他大概是因为这个被贬的。”
“原来如此。”
三皇子一哂道:“这人我以前也打过几回交道,又迂又愣,且特别不识好歹,又非常地顾忌颜面,我还以为他儿子犯了这样的大错,他得自己亲手把那小子给砍了呢!”
兰奕欢道:“没办法,还是抵不过爱子之心吧。”
“左右也不关我的事,只要没有问题就成。”
三皇子将折子拿回来,起身道:“行,那你继续享福吧,我就走了。”
“哎,你这不是用完就扔吗?”
兰奕欢立刻不干了:“我在这玩的好好的,你非得过来把其他人都弄走,让我看那倒胃口的折子,我给你看完了,你连留下陪我一会都不肯,太不够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