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太子遇刺是他之前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但同时却也是一次天赐良机,所以,献王一定要趁着兰奕臻这一回精力有限,无法理政的时候,将一切事情尽快地安排妥当。
而他们这位十多年来都节制端方的好太子,既然如今已经为他这个弟弟迷昏了头,那么献王也愿意成全他,就让兰奕欢送他一程吧!
给了一棒子,现在应该再送颗甜枣吃了。
献王将契书小心地收起来,又握住兰奕欢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贤侄,你莫怪皇叔,这事不下定决心是成不了的。等一且有个了结,你重获自由,也能跟你那侍卫……”
他本来想说“双宿双飞”,但看了兰奕臻那张丑脸,实在再怎么丧良心都说不出口,谋反的事都计划了,这时候还是得说句心里话:“你啊,还是没见过好的,到时候好歹也找个有鼻子有眼的人心疼你……”
兰奕欢:“……”
这个鼻子眼睛也都长了呀!
献王说着,见兰奕欢垂着长长的睫毛,眼尾似带红霞,心中微动,不觉暗想,太子和那狗侍卫还真是好福气,可惜,大事要紧。
他遗憾地放开了兰奕欢的手,又塞给了兰奕欢一瓶香膏,说是能够助他成事的“好东西”。
这要是放在原来,兰奕欢大概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如今,兰奕臻什么都对他做了,他也什么都明白了,不禁一阵无语。
从这个角度来看,兰奕臻这个兄长,还真是从衣食起居到床笫秘事,给兰奕欢教了个遍。
献王道:“你拿着,只要你用上了,管保太子魂都飞了,什么都听你的。等以后皇叔做主,也把他给阉了,让他在你身边贴身伺候,以报今日之羞辱!”
好说歹说,把兰奕欢给劝的点了头,献王目送着兰奕欢一路下楼,这才舒了一口气,跟邓子墨打个招呼,自己也上了马车走了。
兰奕欢带着兰奕臻走出了酒楼,只见月光疏疏,落在地上如同残雪,宏安道一个人站在墙角下,缩头缩脑地搓着手,满脸的惶恐畏惧。
兰奕欢站在那里,看了他片刻。
宏安道一转过头来,看见了兰奕欢,吓得面上变色,整个人都僵住了,片刻之后才干笑道:“七、七殿下。”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没说什么别的,就是实在欠了钱,没法子,说了点您和太子殿下之间的事。除此之外,真没有了,真不是故意的……”
兰奕欢道:“都还清了?”
宏安道被他冷不丁这么问了一句,还怔了怔,然后才道:“快了,快了。”
其实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当初这些人为了控制他,故意吸引他赌钱,后来给了他钱之
后,也不会帮他还清,为的就是继续有所挟制。()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就是兰奕欢问完这句话之后,竟然直接摸出了几张银票,塞到了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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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吧?”
“殿下,这、这——”
兰奕欢道:“我知道你没说别的。但你也是做错了事,不可能跟在太子身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前途尽毁,无处容身,也该长个教训,不要那么禁不起诱惑,等还了债,找个地方好好过吧。”
宏安道彻底愣住,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看着兰奕欢转身离去。
他忽然有些鼻酸,冲上去道:“七殿下,我、我再给您磕个头吧!我当初还劝太子殿下放纵对您的感情,我不是个东西!”
宏安道冲上去之后,跪地向兰奕欢用力磕了几个头,当兰奕欢低头看去的时候,他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道:“是齐弼!一开始是齐弼派人用做赌局套住了我,让我为献王效力,他们都是一伙的……”
兰奕欢目光一凝,神色间却全无变化,只淡淡地说:“我不用你给我磕头,走吧。”
宏安道这才佝偻着后背,默默转头离开了。
兰奕欢微叹了口气,兰奕臻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在兰奕欢肩上。
兰奕欢回过头,冲他笑了一下,随即便听身后有个人说道:“七殿下真是个心软的人,简直不像是宫廷中养出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