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上苍有没有听到他的祈愿,反正再睁开眼睛,活的人倒是成了他自己。
所以刚刚醒来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因为获得生命而喜悦,而是无比担心自己抢走了儿子的生机。
但原来,他竟是附在了别人的身上,回到了过去。
眼下这个时间点,一起都还赶得及,他心爱的孩子……还活着。
一想到这里,他就再也坐不住了,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
侍卫一见,连忙说:“你干什么去?你才刚醒,伤还没好,得好好将养着!()”
年轻人站稳之后,单手抚胸,冲着他行了一礼,说道:大哥,多谢你了!救命之恩,来日图报。但我现在得去找我儿子,没有时间在此逗留了。?()”
侍卫这才想起他刚刚醒来时说的那番话,便道:“你把你儿子弄丢了吗?”
年轻人道:“他才二岁的时候我就离开了他,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我很担心,想去看一看。”
侍卫不禁道:“哎呀,那你这当爹的确实有点失职。那么小的孩子,没有父亲护着,肯定会受人欺负的!怎么能一个人留着?”
他本是无心之语,却让年轻人的心中骤然一痛,一句也不辩解,低声说道:“是啊,都是我不好,我得快点见到他。”
然后,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好好地护他一生。
兰奕欢已经不在猎场上了。
第二日,骑射比赛结束,他就和兰奕臻重新回到了京城,
一进皇宫,兰奕臻那种繁忙的太子模式就得再次开启了,将最近积压的事处理了一个遍之后,才有人敢小心地对他禀报,说是大皇子又闹事了。
或者也不算又闹事,而是兰奕臻一回来,就亲自签了手谕,将大皇子门下共二十七人全部押入了大理寺牢中,打为逆党嫌犯。
他这一动手,大皇子顿时损兵折将,势力大削,大皇子自不可能善罢甘休,亲自去了大理寺,要求放人。
两位皇子斗法,大理寺卿被弄得焦头烂额,人是不敢放的,只是连忙派人将此事告知了太子。
兰奕臻到了大理寺,还没进门,就听见大皇子的声音在里面说:“放肆,我乃陛下长子,尔等安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无凭无据,就敢拿我门下,他日是不是我好端端待在家中,可能也会被上门锁系,押送问斩了!”
大理寺卿苦笑道:“大殿下言重了……”
兰奕臻淡淡地说:“这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他的声音一下子把大理寺卿的话截断了。
兰奕臻踏进门去,大皇子原本坐在那里,一见他,立即起身后退一步,随即又意识到不该露怯,于是复又站定,没好气地说:“臣见过太子殿下。”
他嘴上说了,却没行礼,兰奕臻只是负手看了他一眼,示意大理寺卿避开,这才冷冷地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皇子道:“我又不是被你关押的犯人,自然想去何处,就去何处。太子殿下亲自来了也好,我倒想问问,你凭何要抓走我的人?”
“你的人?”
兰奕臻淡声道:“孤不知道什么算是大哥的人。昨日孤签下手谕,拘捕当时猎场上负
()责守卫和射猎布置的人员,是因他们竟让黑熊进入猎场,威胁到了父皇的安危,等同谋逆,自然要彻查。”
大皇子道:“畜生的事,谁能控制得了!再说根本就没有危及到父皇!兰奕臻,你在当场给了我难堪还嫌不够,竟又要如此羞辱,简直欺人太甚!你不如干脆抓我算了!”
兰奕臻道:“若大哥承认自己与他们是同伙,一并留下,也无不可。请。”
他说完之后,原本已经转身欲走了,却听大皇子在身后阴恻恻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差点伤了老七,你就记恨上了我。呵呵,太子殿下这样的体贴仗义,怪不得养出一条指哪打哪的好狗……”
大皇子说话时一直盯着兰奕臻,只见他露出来的半边侧脸上,薄唇先是微微一沉,随即便抿起一抹带着冷意的笑来。
那笑意越来越大,其中的森然意味也几l乎呼之欲出,让大皇子陡然间感觉到危险。
他本能地打住话头,却被兰奕臻一把揪住了领子,紧接着“砰”地一声,大皇子的后背便被兰奕臻怼在了墙上。
兰奕臻什么也没做,脸上甚至还带着与方才一模一样的微笑,一双乌沉沉的眼珠只是盯着大皇子的眼睛,刹那间令他毛骨悚然。
“不错,我就是为了七弟报复你。我要让你知道,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兰奕臻沉沉地说:“你要对付我,就冲着我来,如果让我再看到你敢打七弟的主意,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