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许艳萍的手已然抚在时长荣的后背上,自上而下给人顺着气。
时长荣单手撑在桌边,微微弓着腰。瞪向时允那眼神,哪里像是处了二十多年的父子,倒真跟仇人一样。
时允望着这一幕,嘴角扯出一声苦笑。
这两人,好一出夫唱妇随。
看来该滚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这么想着,时允眸光平移,却猝不及防,在空中与另一抹视线交汇。
门廊处安静站着的男生,看上去比自己略高一头,沉着一双黯眸平静如水,投来的目光不带任何温度。
时允愣了一瞬,这才后知后觉。
自己在这儿对着时长荣发狂,宛若一条随时会扑过去的疯狗。
而与此同时,某个安静的角落里,却有一个人从始至终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寂然无声,也在默默审视着自己。
两人眸光相接只有那短短的几秒,时允说不清自己在躲什么,很快将视线错开。
五分钟前,是时允和许家这对母子的第一次碰面。
时长荣未经商量就把人带了回来,买了个蛋糕,说是要“一家人”坐在一起庆祝一下。
随后便像知会助理一样,告诉时允他要跟许艳萍结婚这件事,看上去稀松平常。
这女人之前跟时长荣在家视频,被时允碰到过几次。
时允当时没往心里去,以为是他从哪又搭上的一个暧昧对象。
却未曾想,自己爹这一次,动真格的了。
“你要结婚的事,我今天只当做没听见。”
时允说着看过来,脸上挂着副不屑的神情道:“你怕不是忘了,我强调过很多次。这个家,从始至终就只能有一个女主人。”
“那就是我妈。”
他说话的时侯刻意顿了顿,听上去语气平平,却带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坚定。
提到已故的母亲,他在某些方面的坚持,在时长荣看来可以说是近乎偏执的。
没人想去细究原因,提到曾经共患难的发妻,时长荣的眼中,甚至一丝波动的情绪都不曾有过。
他尽力压着脾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警示时允:“你妈都走多少年了?你一定要在今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时候提这个吗?”
“开开心心?”时允重复着这句话,眼底划过一抹讥笑。
“我提我妈怎么了?”
他不怕被人听到,甚至刻意提高了声线,理直气壮地反问:“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那个人不是你吗?为什么现在提也不能提了?”
“从我妈躺在病床上那年开始,你前前后后换了多少个女伴了?”
“以前的闹着玩玩也就算了,现在蹦出来一个说是要结婚的。”时允说着,余光再一次扫到旁边站着的母子俩,忍着怒意:“你敢把事做到这个份上,被戳脊梁骨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