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智齿4（第2页）

“我很抱歉，爸爸，那天晚上私自跑出去，害得你们还要花心思找我，结果却看到——看到那种情景。”我咬着牙，声音被牙齿的咬合面磨成粉末。每多说一个词，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比之前更加缩小了一点儿，为了躲避四面而来的针。

“你们一定也很不想，不想——”

我说不下去了。

“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们的责任，雪莉，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应该道歉，让你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隐瞒身份的事最初是为了保护你，但是——”

他看上去实在是太累了。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我明白。”

他的表情有点纠结，好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下定决心一样，明明想要像我透露点什么，但最后却还是止住了。我开始好奇他想对我说的话，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好像总是这样，欲言又止，这大概是他最擅长的事。我早就该习以为常了。

好吧，既然他不想说，那就——那就算了吧。

他看上去已经很艰难了，像是被人挂在了临界的彼端。再继续这个话题的话，他可能就要掉下去了。

“那，等我开学之前，你们会接我回哥谭吗？”我试探着转移话题，想要把他使劲儿捞上来。

他的胸口起伏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会亲自来接你的。”他勉强的微笑了一下。

“那真是太好了。”我笑道。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估计是挤着时间才有空来这里的。在他走的时候我没有去送他，找的借口是我想多研究一会儿变种人资料。事实是我不敢再多和他待下去了，我害怕我会忍不住和他再多说点儿什么，接着——一不小心就会触及到某根我瞧不见的、系着铃铛的红线。

而我不想那样做。

那把椅子重新空了出来，我盯着自己紧闭上的房门，扬起的嘴角慢慢下落，开始幻想那个黑色的身影。

“我很抱歉。”我对着空气做梦似的重复呢喃着那句话，如同没办法对着当事人倾诉的忏悔，又像是在诉说。“我只是想要帮忙的资格，至少……至少给我在你们用生命奔波的时候，为你们祈祷的机会。”

“谢谢你们来找我，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

谢谢你帮我找回行李，谢谢你给了我大宅的钥匙。

我不是故意表现的不好，我真的希望能够更了解你，更了解你们。

还有——

“我爱你。”

无所谓你是布鲁斯·韦恩还是蝙蝠侠。你知道吗？

没有人回答我。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把自己埋进书里，但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拯救我的人是旺达，她进屋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只碗，还有一把勺子。

“我在老远的树林里就感觉到你的情感波动了，难过的时候吃点这个就好，我们都这么做。”

她把那只碗递过来，我低下头去一看——一堆看上去黏糊糊的东西，我猜里面有融化的白巧克力酱、炼乳、奥利奥和甜饼干碎。我早就闻到那股甜腻腻的味道了。

“这是什么？”我下意识的想躲，结果被她按住了。

“凯蒂的秘密武器，真可惜她现在不在学校里，不然你们俩肯定会成为朋友。”

我皱着眉头接过这一堆东西，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恶，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东西。我承认我是喜欢甜食，也和旺达说过不止一次，但这不代表一次吃下这一整碗就会让我高兴。

我花了三分钟在她的监督下把碗掏空，然后一口气喝掉了一整瓶姜汁汽水。原来旺达说的没错，我确实不难过也不烦躁了——我感觉自己的胃被巧克力酱整个糊住了，那种反胃感让我一朝失去了胡思乱想的心思。

说到旺达，我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鉴于上次我被提姆放了追踪器——天知道以前还有过多少次——那么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我问她：“你的能力能感知到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变化吗？最细微的那种？”

“哼。”旺达想了一下，挥了挥手。红色的能量波像是水流一样扫过了整个房间，不管看多少次我都觉得神奇。“三个窃听器，你爸真是控制狂。”她眨了眨眼睛，“介意我销毁这些小东西吗？”